第260节(2 / 2)

原来二十年前,水家是名满天下的刺绣家族,也是宫廷的御用绣手。

二十年前的宫廷春秋宴,水家被要求献礼于皇后和当时盛宠庄靖铖的母妃丽妃各一副绣品。

当初水家献给皇后的便是一副牡丹花开,极致的奢华美丽,然而就在众人惊叹的时候,丽妃收到的贺礼却也让人吃惊,因为竟然同样是一副牡丹。

即便水家极力否认,称献给皇后的是牡丹,献给丽妃的是芍药,却依旧被愤怒的皇后给打下了天牢,认定了献给她的是芍药,而献给丽妃的是牡丹,这是在藐视她身为皇后的尊贵,不分尊卑长幼。

加上当时因为皇后的震怒一片混乱,导致两幅绣品弄混了,加上芍药和牡丹本就相似,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水家因此获罪,举家入狱。

虽然后来经过众多绣手的辨认,确定其中一副确实是芍药,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水家的家主也因为不堪天牢折磨,撒手人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更加没人敢在皇后面前提起。

水家一门被关在天牢无人问津,后来皇上圣恩,大赦天下,水家本就无罪,也就被赦免了。

但是毕竟事关皇后颜面之事,所以,无人敢说,更不敢告诉皇后牡丹和芍药之事有误会。

而且当初皇后可是钦定了,水家针法不得再出现在宫廷之上,所以即便当时水家名满天下,也很快就消弭了声音。

众人见易怡安提起往事,又见德妃送的是一副牡丹绣图,加上之前易怡安提起安乐绣坊,众人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本来小女也是想送皇后娘娘一副绣品的,遍寻京城,最后找到了安乐绣坊,因为那间铺子的名声挺好。但是没想到等小女将绣品拿到手之后,却被母亲告知,这绣法是当年水家的针法,小女惊惧之下,自然不敢再送。”

“而且水家若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便也罢了,但是她那铺子分明不正轨,各种的躲避税收,可谓令人发指,小女得知之后,便向京兆府举报了此事,少尹大人程式也派人将水兰给抓了起来,如今已经是压在了天牢里面,等着问罪了。”

说着,目光看向一旁的德妃,“这出自罪人之手的绣品,如何可以献给皇后娘娘?再说了,皇后娘娘自当年那件事情之后,便不喜欢牡丹此花,德妃娘娘此番作为,是不是被人蒙蔽了?”

德妃倒是镇定,但是毕竟涉及到了皇后,她身份尊贵,所以德妃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在地上请罪。

“皇后恕罪,牡丹乃花中之王,臣妾也是因此才想着将此绣图送给皇后娘娘。至于当年之事,早已时过境迁,臣妾年纪渐涨,却是将此事给忘记了,而且臣妾也确实不知此图是出自水家人之手,只以为是民间的刺绣高手所绣,才会献上,确实不是故意要冒犯皇后娘娘的,还请皇后恕罪。”

德妃虽然身为四妃之首,平日里见到皇后是不用行跪拜之礼的,但是此刻明显身处风云,自然不敢如往常那般随意。

皇后淡淡的看着德妃,还没说话,一旁的易怡安却是笑道:“德妃娘娘此言差异吧?这图怕是不是您想送的,而是某些人想送的吧?”

既然已经得罪了德妃,易怡安也不会再惧怕,继续问道。

德妃抬头看着易怡安,眼中带着淡淡的冷意:“不知郡主此话何意。”

“德妃娘娘贤名在外,您说不知道此图是水家之人所绣,大家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您不知道,有人却是知道的。你这图既然出自安乐秀坊,想来也是仁善县主将此图献给您的吧,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此图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苏瑾寒安静的听着易怡安和德妃说话,面上神色平静。

德妃听到易怡安扯到苏瑾寒,面色微微一变,随后便冷淡道:“不知郡主是哪里听来的谣言,竟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此绣图乃是本妃命身边的徐嬷嬷出宫定制的,如何就与仁善县主扯上关系了?”

“你与仁善县主不和本妃早有耳闻,但是这样睁眼说瞎话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德妃冷淡的说着,那模样,分明是维护苏瑾寒的。

苏瑾寒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她本以为德妃在这件事情上,也有插手,这个时候,就该顺势将她给暴露出去才是,但是德妃那维护的样子,却叫她心生疑惑,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那看来,又是她小人之心了。

苏瑾寒不由得苦笑。

“小女与仁善县主确实多有不和,却也不会在殿前行那污蔑之事,但是事实就是,那安乐绣坊,就是仁善县主所开,而那水兰,正是仁善县主的手下,仁善县主,你说是吗?”易怡安斩钉截铁的说完之后,目光看向苏瑾寒,似笑非笑的问。

苏瑾寒面色平静的道:“安和郡主说得没错,那安乐秀坊,确实是我所开,那水兰,也确实是我手下。”

苏瑾寒爽快的承认,倒是让易怡安微微一愣,旋即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之色。

因为她很清楚,苏瑾寒有着起死回生的能力,哪怕这次一切都是稳稳当当的算计好的,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苏瑾寒不是第一次做翻盘这样的事情了。

就在易怡安这里暗自警惕的时候,另一边,殿内却是炸开了锅。

苏瑾寒直截了当的承认,无疑在众人之间砸下了一颗惊雷,让人不敢相信的同时,也觉得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毕竟要知道苏瑾寒和庄靖铖是一对,她承认了安乐秀坊是她的,承认了水兰是她的人,那么刚刚德妃说的一切都被推翻了。

毕竟以苏瑾寒和德妃的关系,德妃不可能知道安乐秀坊是苏瑾寒的,那么今天的一切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上首的皇后心里也是压抑不住喜悦。

面上却是冷着脸,对着苏瑾寒道:“仁善县主是不是还欠本宫一个解释?”

毕竟当年皇后可是下令了水家绣作不能入宫的,而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苏瑾寒作为安乐秀坊的主人,难辞其咎。

换个说法,苏瑾寒收留水兰一家,让她们开绣坊,过上好日子,本来也是在和皇后作对。

苏瑾寒这时面色平静的站起身,走到德妃身旁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这才开口道:“此番之事,确实是误会。早些时候德妃娘娘见小女身上的帕子绣功极佳,便请小女找人给她做一副绣图,当时小女并不知道娘娘是为了给皇后贺寿,若是知道,断不敢应下的。”

皇后淡淡道:“本宫命令水家绣作不能入宫,你便是送给德妃,那也是入了宫的,你这般作为,难不成就是误会两个字可以说明的吗?还是你想说你并不知道水兰是水家之人的事情,你被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