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又一个商队入了店,说是商队,其实只有两辆货车,这一路上都在他们后面,总要差那么一点,大概是货物比较重,也不知拉的是什么。
高保衡和那个姓韩的领队打了个招呼,这一路同行,也碰了不少次面。
店伙招呼着那七八个人入座,给他们上了酒菜。
他们吃完饭,又安排了几个人去看守货物,便都回了房。
他们人多,都是几个人一间房,就是那有女眷的兄妹俩单住了一间。
高保衡和三个镖师挤了一屋,刚要睡下,却听得侄儿高德源在外叫门,就放了他进来。
那高德源所说的却让屋里的几个人都挺吃惊的,原来那高德源受了叔叔的所托,领了两个人去看守,正好见那另一商队的两辆车放在一旁,不知怎么的,也放人看守,他这一路,见他们走得慢,那轮子把地面经常压出深坑辙印,好奇之下就摸了摸,后来不敢置信又用匕首扎扎,结果落了不少的泥沙。
什么人会万里迢迢的运送泥沙?
“多派几个人看着吧。”
高保衡和几个镖师面面丰觑,都是忧心忡忡,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天刚放曙色便起来预备启程了。
那几个旅客也被叫起来,那丫头打了个哈欠,询问怎么这么早?
那高德源心道,其实都差点不想带着你们了,也就是叔叔心眼好,面上却笑道,“妹子,这不是急着赶路吗?”
他们启程了没多久,那个商队的也跟了上来。
这时众人都已是八成确定,这商队绝对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手。
前面山路险峻,后面又有叵测的人马追随,让人不安,不过好在,只要过了这片山丘林地,就到了江边码头,那里停泊着他们的船只,上了三峡水路,就要安全许多了。
等他们放眼就是一马平川时,都松了口气,眼见前面就是烟波浩渺的长江水了。
这时却听得马蹄声响,那动静很大,纷至沓来,他们回看,却只见来路处,却有烟尘滚滚,光瞅的尘土飞扬的,就有百来号人往上。
“保护货物。”
高保衡一行都心知不好,这驾势,要是劫道的,就是大批落草的马贼,绝非轻易能打发的。
那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商队人马,却丢了辎重,绕到他们身后堵。
那赵镖师哼了声,“原来是你们一伙的。”
那韩领队笑了笑,“几位,兄弟们这一路也挺辛苦的,好在是无险,要不然还得动手援助你们,总不能空手而归。”
高保衡气笑了,“这么说还得谢谢你们。”
那百余骑已到了跟前,把他们团团包围住,其中一个陈镖师拔兵器,却啊的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高保衡看着那背后偷袭的人,正是那曾一路助他们的王兄弟,不由得惊怒交集,原来这竟是个混进来的奸细,这时已有不少盗匪杀了过来。
高保衡站在旁边看着,心知大势已去,这些人还有一半没出手,都在围观着,上来的和以前的乌合之众不同,那都是会打架的,眼见得他们已是落了下风。
他见相继又有两名镖师丧命,叹了口气,拿着刀便预备自刎。
却听得有人说了句“慢着,有救兵。”
说话的却是那兄妹俩中的妹妹,他看过去时,却见她拔了那哥哥的佩剑,反手一刺,结果了一个来袭那儒生的盗匪。
高保衡粗通武艺,看得出这少女身手不错,不过眼见上来的人越多,她护着几个人,也不过自保。
那韩领队也咦了一声,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茬子,不过也不怕,大局已定,也只是费些力气。
高保衡放眼四顾只是苍茫山色水天一线,哪里有半点人马?叹了口气,又横刀往脖子上抹去,这时却听得劲风呼呼,那王兄弟惨叫一声,一把大刀从背后穿透了前胸,人扑通倒了下来。
众人都是吃惊不小,一时都停了手,往那方向瞧去,只见一人从岸边的礁石边走了出来。
那人迳直越过韩领队,走到那尸首边,拔出那把染血的刀。
“领兵多年,刀下亡魂无数,却是头一次饮无名鼠辈之血。”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在一场任何一人也不会把这话当作儿戏,不说那一刀雷霆万钧的气势,便是单这个人,虽是一身便服,可是强敌环伺,仍是波澜不惊,那分明是千军万马浴血疆场磨砺出来的镇定。
“还有谁来?”
韩领队制止了骚动的手下,他本是一寨之主,能在这乱世之中始终占有一隅之地,趋吉避凶的预感本就高于常人,他已觉这人绝非寻常,何况还有少女说有救兵的话,那人的话意也是个领兵的,难保没有后援。
“撤。”
那人目送着那伙响马离去,低声道了句还不快点?
☆、第88章 押寨者
高保衡如梦初醒,吩咐着剩下的人赶紧收拾着起行,他们的船就在岸边泊着,上船,越快越好。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货物搬上了船,启锚扬帆,船只缓缓的离了岸,高保衡和赵镖师对望一眼,都是心里黯然,虽然逃离险境,可是他们也伤亡惨重,镖师死了六七个,就连脚夫也不够数了,下船时还要现雇,也是承天之幸,若不是天降救星,怕也是全军覆没了。
想到这儿,就急忙去拜谢恩公。
那恩公也不客套,说就当了是去蜀地的搭顺风船的船资,高保衡说此恩没齿难忘,追问他的姓名,他却不肯说,只是打听了他们的来历。
正说话间,那恩公一转眼却看见那少女手中卷绕着的手绢,脸色一变。
“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