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他一字一句仿佛是最恶毒的话扎在皇上心中,皇上气的浑身发抖,朝他咆哮道:“你给我住口!你是不是以为朕如今只有你一个儿子便不能把你怎样?”

“是。”叶知秋直言了答,看着他:“父皇这些年来,不论我在赵贵妃和您的逼迫和忽视下再三忍让,你何曾把我当作自己的孩子?”

皇上沉默,半晌:“这不过是一个贱婢所生,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尧舜。”

叶知秋的心像针尖刺了一样,没说话,站起身准备走。

皇上却喊道:“赵贵妃葬在何处?”

叶知秋看着地面:“帝陵,我知道父皇百年后希望能和她葬一所墓穴,便没将她葬在妃陵。”

皇上听了,没说什么话,只是手紧紧握着锦被,好久才说:“这么多年,你恨不恨朕?”

叶知秋与回头看着他:“朕?若父皇一年前问我这个问题,我自然是恨得,可现在儿臣有了自己的家,倒是觉得那些恨和那些求而不得都淡了许多。”再说起“家”的时候,皇上发现他的眼里有温柔的光。

皇上看着他淡淡道:“你和田侧妃同我和赵贵妃当年很像,也是少年夫妻,可走到中年之后终究成了怨偶。轻慈的跋扈和我的放纵有必然的关系,若你登基,我希望你能好好扶持六宫,牵绊后宫的势力,不要被一个女人左右。”

叶知秋真的和讨厌旁人对他说他和田甜同皇上和赵贵妃很像。

在他认为,他们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情况。

皇上他既要江山又要美人,顾此顾彼,最终什么都没捞到。

可他却不一样了,从一开始他如今争皇位都是为了田甜,若没有他,这些浮名虚名又有什么意思?

皇上靠在软塌上,歇了会儿才说道:“你还太年轻,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殊不知坐上皇位的人亦是这世上最身不由已的人,你宠爱后宫,可以爱所有人也可以偏爱一人但不能只有一人,你的臣民不会允许你毁了他们的利益。”

这样的话叶知秋听得实在太多,他淡淡的驳回道:“要是一个君王连处置自己后宫的权利都没有,这样的君王做了有什么意思?”

皇上一震。

叶知秋继续问道:“赵贵妃自裁的那一日,田甜去过她的宫里。”

赵轻慈……

这些日子皇上心里只要一念到这个名字,便觉得心里难受,眼泪也不听使唤的涌出来。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再颤抖:“她……她可有说什么?”

叶知秋顿了一下:“她同田甜说了很多,她最后跟田甜说,田甜比她要幸福,因为她觉得我比父皇在心里把心上人放的更重。”

“她没有败给任何女人,父皇,赵贵妃只是败给了你的权势。当年赵贵妃不育,若你能多等她一段时日,没想到借腐生子生了我,也许你同她也不会这般。”

皇上听了,喃喃的喊着:“轻慈啊……”

浑浊的泪爬满沧桑的脸,干枯的手掌撑着脑袋。

叶知秋默默转身出了宫。

此时此刻,他很想田甜,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她便觉得心安。

回到府,发现她已经把早膳准备好了。

是他熟悉的味道,田甜就坐在他身边,触手可及,他一偏头,甚至能看到她头上簪着新鲜的栀子。

叶知秋一边吃粥一边说道:“田甜。”

田甜转头,看着他。

叶知秋慢慢说,像是想到什么微微笑了下:“以后,我们还是像现在一样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田甜应了他,又问:“要是以后进了宫怎么办?”

叶知秋将碗盏放下:“还是像现在一样,咱们吃住还是在一起,不要我住一个宫,你住一个宫,太远了我会想你。”

田甜红了脸。

这人!真是没个正行,总爱说一些让人脸红的话。

叶知秋又道:“以后我去上朝,你就替我做饭,我处理公务,你便帮我研磨,不整那些富贵人家的虚的,我们过我们想要的日子。”

他伸出温热的手,紧紧地握住田甜的:“不管在哪,是襄阳还是紫禁城,我永远是叶知秋,你永远是田甜,我们只是夫妻,永远不会成君臣。”

田甜偏过头靠在他的肩上:“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叶知秋轻笑一声,又叹一口气:“那你还得跟我过一段不安生的日子,想让那些老古董变通可能要一段时日,咋们可能还会被骂。”

田甜笑了笑,说:“是不是骂你是昏君,骂我是奸妃?”

叶知秋点点头:“可能还会被骂的更难听。”

田甜点点头:“我小时候看那些话本子里说那些妖妃和昏君的故事,没想到有一天我也成了故事中的妖妃,我可以让他们给我描述的更漂亮点儿、更跋扈点儿么?”

叶知秋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还说笑,小心到时候骂的你捂耳朵。”

田甜蹭了蹭他的肩:“才不会呢,夸我漂亮我干嘛生气?”

叶知秋心里轻松了点儿,有她在身边,也更有信心去面对前方未知的挫折和中伤。

只要她在,披荆斩棘,吾往矣。

同年六月,明帝薨,与皇贵妃赵氏合葬帝陵,皇长子朱德顺继位,史称仁乐之治。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大舒服,断了几天今天终于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