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对于贾总管临走前扔下来的讽刺话,不当做一回事地撇了一下嘴角,漫不经心地用大拇指揉揉食指,搭在一起放在身后,走出大堂往外面去。
到了北宫辰休息的房间门外面,他先在门板上叩了叩,“郡主,您睡了吗?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恐怕得立刻告诉您。”
房间里似乎有一声叹息,“进来吧,我没有睡着。”
得到了答应,他随即推门进去,只见到最里面绣着富贵牡丹的粉帐被一根细细的穗花绳子系着垂下来,从床榻上落在地上的白皙如玉的藕臂从衣袖里露出来,纤细的手指绕着穗花绳子有一搭没一搭。
轻薄的丝绸衣物缓缓从香肩上缓缓滑落,带出一丝幽香,明明是几乎要把人的七魂六魄都勾走了的美艳景色,但北宫辰浑身上下都在表达郁郁不乐是怎么个意思。
他头疼地扶额,上去赶紧帮忙把掉了一半的衣领子拉上去,好像老妈子苦口婆心地劝道:“郡主啊,您平时就不能多注意点形象吗?还好是我进来了,要是让其他人看见岂不是得闹出问题。”
气鼓鼓地一卷床上的被子,北宫辰将她自己整个人都包成了厚厚的茧子,在里面发出沉闷的嘟囔声,“反正我又没爹又没妈,丈夫是个罪有应得的负心汉,还会有谁在意,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又来了,这种宁愿当咸鱼一辈子不翻身的类似语录又开始了,他感觉头更疼了,都已经几个月了为什么还不见好,虽然没有严重到想要剃发当尼姑的地步,但老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郡主,你先出来行不行?我真的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
卷成茧子的里面沉闷地说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一出来,你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又罗里吧嗦老半天,叫我出门走走晒晒太阳总之不能老待在房间里,谁愿意去就自己去,我反正就是不去。”
“这次真的不是,郡主,郡主?”在旁边问了好几句,赵元终于放弃了,从床旁边离开,站在门旁边说,“行吧,看来皇上这次只能是失望而归了。”
床上扁扁的茧子突然一下子掀开来,北宫辰不敢置信地说:“你是说真的吗?皇帝哥哥他来了?”
赵元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虽然是很久不见地来了,可好像路上经历了意外,衣着打扮乱糟糟的就跟逃难出来的一样,似乎还受了伤,身边只有贾总管和一个没有见过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听这话,北宫辰顿时急了,随手扒拉木勾上的一件轻薄的外袍穿过手臂,草率地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将不肯踏出去一步的咸鱼宣言全部抛之脑后,直接一阵狂风地摔门跑了。
拂去额头上的汗,赵元松了口气,总算是把人劝出来了,还是皇上好使。
中途抓了一个婢女,焦急地问有没有看见皇上,结结巴巴地指明了方向后,北宫辰头也不回地继续跑,经过一长段的距离,果然看见贾总管手臂上捞着几套旧衣服从打开的房间里面走出来,不禁喜出望外。
贾总管刚准备抬起头,突然远远望见疯婆子一样的女人向他冲来,惊得眼睛睁大,还没有大喊保护皇上,这个人就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满头大汗地叉腰上气不接下气道:“皇帝哥哥……是不是在里面?”
这才认出来面前人是谁,贾总管忍不住面部抽搐,都说女大十八变,怎么郡主还是这么大男人脾气,真的不需要改改吗?
“皇上确实是在里面……”
“太好了,我都有好久没有和皇帝哥哥见面了,今天一定要和他说好久的话!”不等贾总管说完,北宫辰立刻眉开眼笑,直接进去。
“等等……”想要拦住她的贾总管吃了闭门羹,一串乌鸦从头顶缓缓飞过,憋嘴,行吧行吧,就当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好了,转过身离开了大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