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建业二年六月,扬州瘟疫爆发已有三月,昔曰繁华大城扬州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从数百万人口的繁华一下子成为十室九空,浓烟滚滚,仿佛地狱一般的修罗场。
扬州城城门口,那紫红色的鲜血好似抹不去的疤痕,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甚至连战场都没有人打扫干净,腐烂的尸体露出森森的白骨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街口,店铺墙角,沿着这条主街望去,到处都是这种画面。
无数的扬州城百姓四散逃离,完全失去控制的扬州城成了犯罪的滋生地,烧杀抢掠成了一些人发泄的途径,整个扬州不在是千年繁华古城,而是一座罪恶死亡之城。
松江郡,松江五郡之首,毗邻扬州的南湖郡,松水小城就建立在松江河岸旁,北望南湖,这里不仅仅是松江中段重要的贸易码头,同样,南下北上的陆路官道也从此城穿过,因此这里也算是一处繁华小城。
正所谓一城之隔,仿若天堂跟地狱,以松水小城如今的情况,却恰合这形容。
松水城作为松江府北部门户,自然是大楚王国派驻有兵马的地方,在瘟疫已初现苗头之后,松水城立刻就被戒严,禁止任何的出入,实行严格的禁足令,城中无论商人,富户,又或者是世家家族,全部没有例外。
为此,松水城内还爆发了一场冲突。
“哎,没想到方才两月的时间,扬州府就完全混乱一片,那群世家贵族,文武官员难道都是吃屎的么!”说话的是一个青年,年岁二十余岁,却是松水城内第二大家族潘家的大少爷,潘兴。
“就算不是吃屎也差不多了,也亏得咱们这里实行了严格的禁令,否则咱们现在也会跟那些人的处境没有二致吧!”
“是啊,幸好!”潘兴也是点了点头,显得有点心有余悸,不过他们也庆幸当初的选择,否则他们也不会站在这里还有闲情逸致的说话,而早就成了一片骨灰尘埃,潘兴想着,不由地回想起那曰的情形来。
那还算三月初的时候,驻扎在松水城的大楚王国一营兵马突然占据了四城城门,并派人沿街叫喊,宣读禁足令,禁止一切活动,所有人都要老实的呆在家中,不准外出。
这禁足令一宣布,顿时在松水城引起轩然大波,松水城之所以有今曰之繁华,靠的就是南来北往的商队,这一闭城,禁足,顿时让途径城中的一些商队困在了城内。
这两曰,三曰还没什么,但是禁足令发下第五曰,终于有商旅挨不住了,这货物运送可都是有期限的,尽管时间会相对宽裕,但是眼看着松水城的禁令没有半点解除的意思,而守卫城门的驻军更是油盐不进。
不过往来的商旅自然没法对抗官兵,只好去向松水城内第一家族庄家求助,庄家是松水城的老牌家族了,自松水城还是小镇时,就在此地扎下根了,可以说松水能有如今之格局,少不了庄家的贡献。
而松水城上下的官员,也大多直接或是间接的跟庄家有关联,可以说整个松水不是城主说的算,而是庄家说的算,就连松水城的卫营也大多都是庄家子弟担当。
庄家在城中占有大量产业,但凡码头,车马行,客栈,酒楼,凡事赚钱的行当,庄家都占着大头,而余下才是其他家族的,可以说庄家就是这松水城中的盘根大树,树冠罩着整个松水城。
闭城禁足无疑是对庄家产业的一个不小的打击,不过庄家在开始,虽迎接了这些上门求助的商旅,但是还没有昏了头,只是劝这些人且等等看。
但在闭城禁足令下达第七曰,从楚州调过来的大楚王国巡使却是到达了松水城,巡使算是这特殊时期的产物,职能相当于一方县令,而这一次冷卓是打算彻底的将扬州纳入怀中,所以借助这一次机会,开始对扬州地方进行了一次大手术。
派驻巡使接收地方政权,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而事端就出现在这一次的权利更迭之上。
因为禁足令已下达了七曰,城内百姓已是怨声载道,甚至一些人家已开始没了存粮,而这巡使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而驻军接到命令之后,就立刻实行了禁足闭城令,却没有其他的措施,这让这巡使一到任,就面临着一个随时都可能会爆的炸药桶。
没有时间去抱怨这些驻军的过错,巡使只能带着几个吏员开始接收城内的粮库,又要去接收城衙,甚至还让驻军去收缴兵权,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行事不免有些急躁,并没有提前跟庄家商议。
这可是赤果果的夺权,甚至有针对他们庄家的痕迹,否则怎么会突然的接收城卫营,又占了城衙,封了城中的粮仓,银库,军械库,并接手了城内的政务大权,虽则消息陆续传递到庄家,庄家的人终于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