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一听,便道:“那就不去打扰他们了。我下午要回去一趟。张员外的夫人递了拜帖,她的女婿在京中做官,我不能不见。”
邵云安马上道:“那让她来这边呗,免得您跑。”
岑夫人却摇头说:“你这里哪能什么人都过来。她一个妇道人家跑到你这里来别人要说闲话的。正好我也要回府中拿些东西,傍晚就能回来。”
“那我跟您一起去。”
“不必了。张夫人碎嘴,你去了免不得被她打听一番。”
王石井马上说:“我送您回去。正好家中也要采买些东西了。您见完客,我再接您回来。”
邵云安接道:“就让井哥送您回去吧。正好我也想让井哥去看看四婶他们的生意怎么样。许掌柜一直不在,我担心有人趁机找他们麻烦。”
岑夫人一听便同意了:“也好。我给妮子定了张琴,石井也顺便去看看到了没有。”
“好。”
虽然岑老还没有正式举办认亲宴,但邵云安和王石井做岑老的儿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邵云安认为他们这边的麻烦解决或者那些麻烦不会再找上他们。这样岑夫人就是他们的母亲。所以岑夫人现在对邵云安和王石井的态度也有所不同,多了许多的亲近。
吃了午饭,王石井带着郑大和丁一林送岑夫人回县上,顺便采买。年初五,邵云安和王石井去拜访了关陈两位夫子,本来也要去给许掌柜和曾掌柜拜年,结果两位掌柜都不在,说是去了敕南府,归期不定,两人就没再去了。茶叶和酒的事情恒远侯府肯定已经知道了,以许掌柜和曾掌柜的敏锐,肯定也猜出这事与邵云安有关,毕竟安公公和蒋康辰来的那天,他和曾掌柜都在。邵云安等着许掌柜来找他,对方一定会来找他。
提着重重的食盒,邵云安推开敲了半天没有人应的房门。走进去一看,果然,岑老、康瑞和蒋康宁每人一本书正埋头钻研着。岑老和康瑞压根忘了他们之前答应过的不会废寝忘食。
邵云安拿出来的书有二十六本。四书五经,那是必须有的。还有唐诗、宋词、元曲、清小说中的精品。另外诸如欧阳修、范仲淹等古代名家的文集。这二十六本藏书对于当今的文化界、教育界而言无疑是一枚枚重磅炸弹,给在场的三人推开了一扇扇崭新的大门。
邵云安放下食盒,出声:“老爷子、大哥、康院长,吃饭了。”
三人没有反应。
邵云安几步上前,很不客气的出手。
“安哥儿!”
“云安!”
被人把手里的书抢走的岑老、蒋康宁和康瑞怒了。
“该吃饭了,这都过了午饭的时间了。老爷子、康院长,你们可是答应我不会废寝忘食的。这书就在这里,又跑不了,慢慢看么。”
“你这孩子,你懂什么,慢不了,不能慢!”岑老着急的从邵云安手里夺回《诗经》,宝贝的摸摸,“我都怕我的时间不够用!你别打扰我看书,我饿了自己会吃!”岑老哪里还有平时的冷静。
蒋康宁也夺回自己刚才在看的《孟子》,瞪了邵云安一眼:“别添乱!”
邵云安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康瑞抢回“自己”的《论语》,不耐烦的挥手赶人,邵云安深吸一口气:“先吃饭!不然我把这些书都烧了!”
“你敢!”三声狮子吼。
“那你们先吃饭!食言者肥!”
岑老的一张脸涨红。
“说话不算话的人鼻子会变长!”
康瑞差点去摸自己的鼻子。
“我可没答应你什么。”蒋康宁低头看书去了。
“好啊。我本来还想再给你们几本书的,既然这样,那算了。”
蒋康宁抬起了头,岑老和康瑞的眼睛蹭的亮了,接着岑老就怒了:“你小子还有藏私?!”
“我就猜到您会这样。我这不叫藏私,叫先发制人。”
好吧,宝贝在人家手里,不听话都不行。三人不甘不愿,狼吞虎咽,完全抛却了文人的优雅,在邵云安的监督下把食盒里的饭菜全部吃掉,嘴都顾不上擦就让邵云安交书。
“喝口茶,休息一会儿。”
“……”
无法,三人按捺住内心的煎熬,坐下喝菊花茶。邵云安道:“这些书又没人跟你们抢。你们这样不吃不喝的看,身体累垮了不是得不偿失?要劳逸结合才是最佳的学习方式。”
岑老宝贝的抚摸书,急道:“我若你这般年纪,必定不急。安哥儿,为父都五十有八了,还不知能活几年,为父是怕到死都还没有参悟透这些书啊。”说到这里,岑老竟然眼眶都红了。
邵云安心里一酸,在岑老面前蹲下,握住他枯瘦、布满了老人斑的手。在现代,五十多岁还是壮年,还没退休呢。可在平均年龄也不过五十多的燕国,岑老已是耄耋老者。
“您老啊放宽心就是。您啊一定能长命百岁。您还有至少五十年的时间来看这些书呢。”
岑老笑了,带着欣慰。
“我答应您,一定让您在有生之年把这些书都看透了。所以您也要听话,好好吃饭睡觉。”
岑老被逗得呵呵笑。
蒋康宁拿起茶碗:“云安你说得对。累坏了身子反倒耗费时间了,大哥这就好好吃饭,好好喝茶。”
说罢,他喝了口茶。康瑞也不坚持了,暂时压下焦急的心情,喝茶。
“这才对。”
邵云安站起来:“我那儿是还有几本书,不过是我自己写下的我脑袋里的东西。我估计你们短时间内也没空看。”
“你先收着。”
岑老也不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