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婚祭 福禄丸子 2468 字 6天前

他顿了顿,“我也是。”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所有他想要的答案,她都会告诉他的吧!

他们依旧是轻装简行,之前大方宰了羊羔送给穆皖南的那位才让爷爷还送了晒干的牛肉和一些干酪来,措姆也带着心爱的姑娘来送他们。

“路上小心,要再来啊!”

乐言和穆皖南难得默契一致地说:“一定会的。”

再见,青海,这趟艰苦的旅程也是人生中宝贵的财富。

不远处有黝黑执拗的年轻人,拳头握紧又松开,待他们的车子离开好远了,才往家里跑。

才让爷爷不喜欢孙子的莽撞,有一搭没一搭地边抽烟边问:“跑出去干什么了,那两个年轻人走了吗?”

多吉有些愤愤不平:“爷爷,你怎么对他们那么客气?光伏园每年赚多少钱啊,他们才给我们那么一点点补偿你就感恩戴德?你看到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和手表了吗?还有他们开的车……”

“多吉,做人要知感恩和知足。塔拉滩已经荒漠化了,就算没有光伏园我们迟早也要走的。”才让爷爷不满地打断他,“姓穆的年轻人已经比之前那个何维林好多了,像那种给你很多钱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的人,绝对不值得信赖。他给的钱你退回去没有?”

多吉心虚地嘀咕了几句,爷爷突然发了很大的脾气:“我问你退回去没有?”

“没……没有。爷爷,我不想看到他们那么有钱还那么得意,我……我觉得何维林说得没错,姓穆的也是来掠夺的,跟他之前做的事没有差别。所以……所以我在他们的车子上做了点手脚。”

穆皖南平稳地驾着车,虽然雪已经停了,道路也畅通,但回去的大路上,车子比来时的还要少。

“前面就快到日月山山口了,别这么干坐着,跟我说说话,不然我怕我睡着了。”

乐言瞪他一眼,“有你这么危言耸听的吗?难道你昨晚睡得不好?”

不止昨晚,他每晚都睡得不好。

“你想聊什么?”乐言软下语调,她也觉得两人这样一路沉默太压抑了。

“就说你那天为什么哭醒,为什么突然态度又变得那么冷淡。你答应尽调结束后就告诉我答案的,现在就是时候了。”

“你真是执着。”她苦笑。

“要不是因为我执着,又怎么让你伤心?”真是往事不要再提,他恨不得一切都扬散在风里。

车子翻越山口的国道,乐言斟酌了一下道:“因为我没法再信任你。不管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你现在改变很多,对我和思思都很好。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我想要的,或者你会不会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人的死就把这一切都收回!你记得吗?我们曾经也有过一些快乐的日子……”

她看到穆皖南变了脸色,没错,这样的问题也许他压根没想过,或者想过却不是真正能够承受得来。感情里的不信任是一种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所以我想我们还是……”

“刹车有问题,”他突然出声打断她,急切却不慌乱,“坐好了抓紧扶手!”

乐言心头巨震,来不及多想,双手刚刚抓住门边的扶手,就见车子从坡道一路往前疾驰,穆皖南脚下的刹车已经止不住车子冲出去的惯性。

他稳住方向盘,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是她不曾见过的绝然。

车子在下一个瞬间快速撞向路边的树干,司机在撞车时都会有避害的本能而牺牲副驾驶座那一边,而他却拼尽全力打方向盘,以自己所在的这一侧狠狠撞了上去……

☆、第86章 历经生死

失去意识的一到两分钟时间里,穆皖南仿佛将前半生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那些熟悉的或已淡忘的片段如无声默片在他脑海中倒带,然后再快进。

“……皖南,穆皖南……你醒一醒!”

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俞乐言的,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发觉她眼睛通红好像要哭的样子,一时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他以前也常常惹她哭吧?一开始还能看到她委屈抹泪,后来索性只剩隐忍和沉默,最后她也学会了针锋相对,——他总让她疼,她也不甘示弱。

有几次他喝醉夜归,倒在床上其实并非完全不省人事,所以也有看清她的委屈和煎熬,红红的眼眶就像现在一样。

他没有回到过去吧?不会这一年多以来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吧?

他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脸,被她的手捉住,听她带了丝哭腔道:“别乱动,你在流血。”

那么就不是梦了。在记忆的尽头,他恰好是驾车撞向了公路旁的大树,而他现在受了伤。

“对不起……”开口才发现自己气若游丝,其实并不是没有力气,可是不知怎么的,好像都卡在胸腔以下的身体里了。

她像是没有听到,或者压根就不在意他说的什么,拿着围巾压在他右边的额角和颈侧,手还在微微发颤。

他动了动,眼前是损毁严重的玻璃和车头,车外的树干像是要嵌入车子里来了,树桠上的白雪砸得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他自己的身体也被卡在了驾驶座里。

他却坚持要将没说完的话说完:“刚才……我好像明白你说的意思了,你那天一定也做了噩梦,是吗?”

乐言盯着他,哽咽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身体并不疼,他努力将重心往上拔,气息稍微理顺了一点,才自嘲道:“刚才那一下儿,我真怕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了。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乐言摇头,她虽然受到一些冲击也感觉到气血上涌眼冒金星,但没有受伤,反倒是一回头就看到他满脸是血地短暂昏迷,心跳都差点停止了。

然而两人眼下最糟糕的情形还不是这个,穆皖南也发现了,车子撞树之后堪堪卡在那里,路边就是陡坡,白雪覆盖之下都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如果车子失去平衡,随时有可能从陡坡上翻滚下去,那后果就不止是现在这样了。

穆皖南又动了动,腿卡在一个很奇怪的角度拔不出来,肋间大概也有骨头裂开了,他提不上劲儿。

他抬眼看了看乐言,“报警求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