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主将不是亲兵成群,军奴无数?只有他们家将军,贴身伺候的只有他一个,亲兵一个伤了还在地弗池大营,一个倒好,被主将打发出去随军赚军功去了!
“无事,你去吧,帐外不是还有看守的卫士吗?实在不行,我唤他们进来。”
贺穆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沦落到伤残人士的地步,挥挥手让他先去。
花生从不忤逆贺穆兰的命令,见她实在热的难受,满脸不情愿的出去了。
花生出去还没有多久,外面就出了事。
嘈杂的喊杀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贺穆兰的五感何其敏锐,那杀声一起,立刻大叫了起来:
“帐外侍卫派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
门外几个侍卫应了声,立刻派出一人去打探。
贺穆兰此时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几乎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
无奈她的腰上还有伤,膝盖上的箭拔了以后,左腿也几乎无法自如的屈伸,即使有寇谦之的灵丹妙药,也必须静养一个多月才能下地行走。
要想和以前一般恢复如初,就要看休养的如何了。
正在她惊疑不安的时候,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另有兵器碰撞之声、唾骂声,越来越清晰可闻,明显那些发出噪音的人已经靠近了这里。
这下贺穆兰更是彻底无法安心了,她从枕下翻出一把匕首放在手边,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声:
“打探的人回来了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反了”、“逃窜”之类的话。
“回花将军,出去打探的人还没有回来!”
“这么久?”
“末将等也不知怎么回事,但营地里戒备森严,应该没有大事。”
这几个士卒显然对魏军的实力十分自信,听到贺穆兰担心的询问,居然还笑着安慰她。
可惜这人话音还未落,贺穆兰就听到帐外的某个士卒一声大喝:“你们是什么人!速速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
贺穆兰抓起匕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听外面的动静。
在长久搏杀之声和数声惨叫过后,一群人冲入了大檀的王帐。
此时贺穆兰知道对方是敌非友,外面的士卒应该是都遭了毒手,自己又是这样的情况,不能轻举妄动,便装作还在昏睡的样子,只好好当她的“活死人”。
眼睛却偷偷眯了一点点缝,观察他们。
【这是什么人?伤的这么重居然还没死吗?】
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看到贺穆兰全身是伤的倒卧在虎皮里养伤,忍不住露出“果然有人”的兴奋表情。
他们一开口,贺穆兰背后顿时冷汗直冒。
说的居然是柔然话!
这里是柔然人留下的大帐,也就关押着许多酋首和柔然人的俘虏,原本这些俘虏是由右贤王和黑山的大军看管的,可是右贤王和黑山大部随着拓跋焘离了营地之后,管理也就松散了些。
这些被关押的人里有个厉害人物,不但自己逃了,还把整个营帐里关押的人全部放了出来,这些人乍得自由,顿时四散逃窜了个干净,这几十个人是同一部族的兄弟朋友,逃的时候就一起走了。
他们见往外逃的都被鲜卑人抓了回去,索性一咬牙,朝着里面走,果不其然,在小心绕过一些卫士之后,他们有惊无险的摸到了王帐附近。
大檀被斩首之后,王帐应该是空的,因为他们都知道鲜卑的大可汗一定是住自己的皮室大帐的。他们本想在王帐里躲一躲,结果在半路上就遇见了往外走的士兵,杀了以后赶到了王帐,却发现王帐外有不少卫兵守在门外。
这时候他们已经知道猜错了,可惜行踪已经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他们斗了起来。
他们人多,虽没有武器,却还是在牺牲了五六个人后成功把那些鲜卑卫兵杀了。照理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帐里的人应该会跑出来看看,却发现帐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是软脚虾,就是个聋子!
怀着这样的轻视之心,他们进来王帐,结果软脚虾和聋子都没见到,却发现诺大的王帐里只躺着一个伤重等死的男人,满帐都是药味,连他们进来了都没有睁开眼。
伤重的人意识不醒是正常的,这些人见没有了危险,立刻放松了下来。
他们还想留着这个“大人物”做人质,一时半会也没想杀了他,只靠近看了看后,便后退几步商量了起来。
他们凑上前的时候,贺穆兰紧张的差点暴起杀人了,只靠咬着舌头才让自己安定下来,好在他们没有动手,否则贺穆兰拼着死在这里,也不能给这么一群柔然人折辱了。
堂堂虎威将军花木兰若被一群柔然败卒给俘虏做要挟,简直是奇耻大辱!
柔然人分出一些人去把那些死掉的鲜卑人尸首抬进来,做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其他柔然人则像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或坐下来休息,或开始小声议论,显然一直紧张的神经终于得到了舒缓,不至于让人发疯了。
这些人大概是囚禁的久了,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凶狠仇视的光芒。
被关押在这处大营的,大多是大檀带出来的青壮牧民和精锐骑士,但这些人明显不是什么精锐骑士,倒像是难民一般。
贺穆兰闯大檀大帐的时候用的是使者的侍卫身份,那时候人人都注意到衣着华丽素和君,自然对平平无奇的贺穆兰等人没有什么印象。
等到了贺穆兰大杀四方的时候,除了王帐边的精锐武士以外,其余柔然人等都在准备西撤,自然也不曾见过贺穆兰的长相。
加之夜晚昏暗,当时又实在太乱,除了对贺穆兰恨之入骨的婆门王子和过目不忘的柳元景,怕是没有几个人还能认出贺穆兰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