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1 / 2)

岑岁没出声说话,盯着被灯光照得莹薄仙透的碗沿,心里又莫名憋闷上了,比之前单独看残片的时候更为明显。只觉得像塞了一团棉花,呼吸不通畅。

荣默站在旁边也没出声,他比岑岁看得更专注,好像是被莲花碗慑住了心魂。

然后就在他盯着莲花碗移不开目光的时候,脑子里忽然紧起无数根神经,猛地扯过炸裂般痛感,伴随着这一阵剧痛,脑子里瞬间又闪过许多画面。

荣默下意识紧闭了一下眼,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牵扯着痛了一下。

赵明远看到他反应很不对劲,便关心问了句:“怎么了?身体突然不舒服?”

听到赵明远这么问,岑岁也把目光转向了荣默。

荣默深深吸口气,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那一下过去后,现在只觉得心里发慌,于是稳了稳气息说:“可能昨晚没睡好,精神有点恍惚。”

听到这话,赵明远目光在荣默和岑岁脸上扫一下,嘴角的笑意意味分明。

感觉到赵明远目光里的含义,岑岁不自觉红了一下耳根,但也没主动去说什么。

聊了这两句,三个人还是把注意力放回了莲花碗上。

虽然荣默越看这个完整的莲花碗,心里莫名其妙地越不舒服,但他也没再多表现,毕竟这种没来由的感觉,说也说不清楚。

在实验室看完莲花碗,差不多到中午。

赵明远没放荣默和岑岁走,带着他俩直接去教室食堂吃饭,吃完午饭才放他们离开学校。

……

车子停在岑岁家的小区大门外,岑岁解开安全带,忽然想起上午的事,便转头看向荣默问了一句:“你在实验室的时候,到底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荣默回想了一下,“不知道,头突然疼了一下,像要裂开一样。”

岑岁盯着他的眼睛默一会,又问:“因为莲花碗吗?”

荣默又仔细想了想,大脑里搜索不到更多相关信息,只又道:“说不清楚。”

就是莫名其妙的那一下,现在再回想起来,感觉恍恍惚惚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岑岁轻轻吸口气,看他身体没什么问题,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和他说了拜拜,凑过去亲他一下,便下车进小区回家去了。

这一路往回走,她满脑子便全是实验室里的那个莲花碗。

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看到莲花碗时的奇怪感受,还有荣默的奇怪表现,都联系起来,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些关于柴瓷莲花碗的梦。

因为每次做完梦醒过来,梦里的事情都会变得异常不真实,脑子只还剩几个场景画面是清晰的,所以她一直也没当回事。

虽然几次下来她也觉得有点诡异,但从没有往现实上联系过。

但这会,心里却忍不住产生了更诡异的想法。

然后这个想法还没有全部清晰起来,岑岁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家里的院子大门,岑母突然迎面到她面前,问她下午有没有事,直接把她拉回了现实。

岑岁看着岑母稍稍缓了一下神,下意识就回了句:“下午没什么事。”

岑母笑眯眯的,直接就把岑岁拉去陪她逛街去了。

岑岁的思绪被岑母拉回现实。

她陪着岑母在外面逛了整整一个下午,也就没再匀出心思想这些。

逛到晚上大包小包地回来,放下东西吃完饭洗完澡躺去床上,岑岁整个人都已经快累瘫了。

于是玩一会手机和荣默聊了一会天,也就搁下头沉沉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床头闹钟上的分针不过刚走了一圈,她小半侧脸压在枕头上,便把眉心深深蹙了起来。片刻后眼角慢慢变湿,眼泪从眼角滑落,一颗一颗浸湿了脸边的枕头。

岑岁从梦里惊醒的时候,脸边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夜色深而冰凉,暖气和被子好像已经不起任何作用,她浑身上下都凉透了,胸口像被一根利刃刺穿了无数遍,痛到几乎要窒息。

岑岁抬手捂住胸口,攥紧胸口的睡衣,闭眼忍痛。

把这阵痛楚扛了过去,她再次慢慢睁开眼睛,脑子里的乱纷纷的什么都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她忙起身掀开被子,到书桌边坐下来拉开抽屉。

之前她一直没有把这个梦当回事,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梦不是没来由的。

这个梦跟她和荣默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她不确定,但一定和柴瓷有关。

而想要找到答案,只能从她爸爸给她的书里去找了。

如果这几本书也给不出答案,那大概就是她自己精神恍惚瞎造梦了。

因为除了《珍宝录》,岑父给岑岁的几本书,基本都是今家前人的人物小传。

当时岑岁拿到手,也就随便翻了一下,把今信之的生平大概看了一遍,其他的人离她这一辈实在太遥远,所以并没有花心思再去看。

现在她在书桌边打开台灯,把这几本书全部拿出来摆好。

她专心细致地翻阅这几本书,着重去找柴瓷莲花碗相关的文字,然后在顺利找到这个莲花碗初始出现位置的时候,她整个人僵在书桌前,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一脸。

书里讲述的倒是简单,可她做过的所有梦,在看她看完书里内容的瞬间,全部变得异常清晰了起来。不再是像做过的虚无缥缈的梦,而是她真真正正经历过的事情,全是真实的记忆。

那是另一个空间发生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另一世的事情。

她是个世家贵族小姐,和荣默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成年之后定下了婚约。那个莲花碗,在当时也算得上是珍奇异宝。她随口说了句想要,荣默千辛万苦找了这个碗送给她。

后来未及成婚,荣默得命挂帅出征,没有信守承诺回来娶她。

而她守着那个柴瓷莲花碗,足足等了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