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患儿家境还算优渥,家里人也说早就做好了养这个孩子一辈子的打算,听了罗主任的解释后当即就同意了住院。
罗主任转身就将这个病人交给了凌如意来管,“这个孩子诊断是清楚的,你需要做的,是完善接下来的入院后检查,比如多导睡眠图等等,才能鉴别诊断,进而对症用药。”
接着罗主任在下一个病人进来之前见缝插针的给凌如意指导如何下诊断,入院后该做什么检查,该用什么药。主任讲话极快,凌如意在小本子上的字迹也跟着变得凌乱,到了最后竟然在大冬天里急出了汗来。
这是凌如意第一次管这个病的病人,心里有些忐忑,害怕自己做得不好辜负了主任的信任,又有些激动和期待,毕竟是一个新接触的疾病,纵使以往知道许多理论知识,但实际上临床接触了又是另一种感受。
因为这个小病人,凌如意下了门诊又回病房,一直忙到了晚上九点开外,夜班医生都看不过眼了,催她道:“回去罢,有什么明天再来做也行,又不是铁打的,赶紧回去吃饭!”
凌如意笑了笑,将写好的入院记录保存好,又打印出来放进病历夹,最后将拿来参考的书本放回书柜,这才与同事道别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医院时她抬头看了眼走廊下的灯,尽管是晚上,医院里依旧灯火通明,只是没了白天熙攘的人群和鼎沸的人声,又因空气寒冷,倒是多了几分冷清之感。
晚班公交人不多,车厢里只零散的坐了十来个人,大都是和凌如意一样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踏上归程,满脸的疲惫与困意,男人的衬衣领带已经歪了,女人的发髻也早已凌乱。
凌如意坐在座位上,转过头去看车窗上的倒影,看见了自己满面风尘仆仆与蓬头垢面。
电话忽然想起,她看也不看是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霍昭远磁性的声音几乎直达她的头顶,她听到他问:“怎么现在才下班,吃饭了么,饿不饿?”
凌如意愣了愣,突然觉得胃有些抽搐,忙伸手按了按,低声应了句:“马上就到住的地方了,一会儿就去吃饭。”
“既然那么忙,怎么不点个饭在办公室吃,又不会耽误多少功夫。”霍昭远嗯了声,再开口却有些淡淡的责备。
凌如意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怪自己,无声的咧咧嘴,打起精神回了句:“你光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要不是有藤煜在,你过得还不如我呢。”
霍昭远被她顶得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边笑边自嘲道:“咱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
俩人暂且跳过了这个话题,再能说的,也就是些各自的琐事,诸如工作如何吃得好不好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之类的。
末了霍昭远提起凌称心,道是大哥有次在公务场合与她遇见,肚子已经挺大了还坚持工作,让人看了就心头发颤。
凌如意沉默了片刻,终是道:“在其位谋其政,凌氏就是她一辈子的紧箍咒。”
霍昭远倒也没什么想法,随意应和了两句,恰好凌如意下了车,说要去吃宵夜,他便也挂了电话。
此时他正在酒店房间里拆着粉丝送他的礼物,东西都不算贵重,可能就是个抱枕或者玩偶之类的,总归是一份心意。
里头夹了卡片,写的都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暖心话,在冬日的夜里喝一杯热饮读信,实在是一件惬意的事。
但这份惬意很快就有了瑕疵。
门铃声骤然响起,响了四五声后又戛然而止,接着又是一阵用力的拍门声,霍昭远忙起身要去开门,可才走到玄关敲门声就停了。
再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粉色的信封从门缝里滑了进来,随即听见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霍昭远愣了下,先是以为那是酒店常见的某种小广告,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大像,小广告好似不会特地用个信封装起来的罢。
他一面想一面弯腰将信封拾起,信封没有封口,他抽出里头的纸张,打开一看,竟是封求爱信,信里都是些情情爱爱的句子,甚至还说自己会做与他相关的春/梦,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