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一愣,眼珠子一滚,才看到塔虽碎了,一行人被一层剑罩护在其中,一点事儿也没有。
桑行之在桌面上随便捡了个宝塔,屈指一弹:“小鸟儿,好玩么,撞的开不开心,高不高兴,要不要再来几个?”
黑雾听见“小鸟儿”三个字,炸毛道:“你喊谁小鸟儿?我可是黑鹰,黑鹰!身上流着太古魔神兽肥遗的血!”
“肥遗?”秦铮抱着剑,想了想,询问慕歌,“是不是师父曾经提过的,一种长的像鹌鹑、却又像猪一样贪吃的肥鸟?”
“恩,”苏慕歌点头,“就是那种鹌鹑胆子猪肚子的鸟。”
黑雾被他们一唱一和简直气死,再不同他们啰嗦,鹰嘴大开,发出尖啸,气波掀起一道滔天巨浪,翻滚涌动着向剑罩攻击。
桑行之却一扬手,祭剑而出,将剑罩连带着气浪顶了上去。
上行狂风大作,一人一鹰斗起法来。
神识无法靠近,苏慕歌抬头观战。每次见师父斗法,精湛的剑术、强大的气场,都令她觉得鲜血快要燃烧起来。
但此番师父虽然稳操胜券,却隐约有点力不从心。
苏慕歌恍然明白,是为自己疗伤所致。
想到这茬,苏慕歌一方面觉得有一股暖意自心底腾升,一方面对药魔的怒意更甚一层,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三息过罢,大片大片的黑色扁毛簌簌落下。
黑雾快要被桑行之拔成秃鸡,骄傲彻底散去,连连求饶:“仙尊剑下留情啊,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只是来送主人拜帖,我只是一只送信的小鸟儿!”
说着吐出一块儿黑玉牌。
便掉脸逃窜。
玉牌在半空碎掉,一个黑袍虚影渐渐现出,声音携着一丝苍老,仿佛从洪荒传出:“桑贤弟,五百年不见,焰魃甚是想念。”
苏慕歌微微蹙眉,他就是裴翊的亲叔叔?
这个魔头,如今应该已是元婴后期,比师父还要高出一个境界。何况师父先前消耗过多真气,同他相对,胜算应该极少。
“你想念的方式,便是命你养的畜生,来炸毁我的行屋?”桑行之收剑落地,摸出帕子擦了擦手,“这份想念,桑某可承担不起。”
焰魃呵呵一笑:“桑贤弟得道之人,又何必同一只扁毛畜生计较,岂非自降身份?”
桑行之拢着手,言笑晏晏:“大长老,桑某可从没同你计较过。”
面上笑容一僵,焰魃冷笑:“时隔五百年,你还是如此狂妄。”
桑行之也冷笑一声:“当年你重创我结义兄弟,我都没杀你,算得什么狂妄?”
“可你也闯我魔神殿,闹的我魔域鸡犬不宁。当初早已两清的事情,隔了五百年,你又来闹什么?”
“我喜欢,你管得着么?”
“焰魃自知说不过你……”
“那便闭嘴!”桑行之面色一肃,罕有的冷峻起来,“我来魔界原本并无意图,但你既找上门,不打一场,恐怕你我心里都不会舒坦。”
“地方随你挑,莫说我作为地主欺负你。”
“那我也不占你便宜,随便说个位置。”
“好。”
“此地向北三十万五千八百里之地。”
半空的虚影瞬间消失,如此急切,可见也是个好战分子。
苏慕歌正担心,又听见桑行之朝向一个方位一甩长袖:“躲躲藏藏的,做什么?”
直接将一道身影打了出来。
“七夜瑾?”苏慕歌一愣。
“桑前辈。”七夜瑾抚了抚长袍上的褶皱,上前拱了拱手,“抱歉,晚辈并非故意在此偷听。”
“你来找我,是心里有疑惑,为何你的相貌与我有几分相似。”桑行之原本严肃的神色,稍稍放软了几分,“你心里想,我会不会是那个将你抛弃的爹?”
突然将话摊开来说,七夜瑾有些错愕:“我……”
秦铮指着桑行之:“师父,您居然在魔界养了个女人,还生了个儿子,您这么风流潇洒,我们师娘知道吗?”
七夜瑾面色倏然一沉。
苏慕歌支起胳膊肘,碰了秦铮一下:“莫要胡乱说话。”
小青木抱住九尾的脖子,抬头盯着桑行之眉心上的银色剑印,脑海有什么闪过,突然开口道:“他不可能是他儿子。”
“你想起来了?”桑行之惊讶,“想起来那本你将我坑惨的五诛剑谱了?”
“什么五诛剑谱?”秦铮疑惑着问。
“就是……”
“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操什么闲心。”桑行之抢过话,尔后正视七夜瑾,“至于你,的确不是我的孩子,但你的存在,却同我有着莫大关系。”
七夜瑾蹙眉:“是何关系?”
“此事说来话长,你方才也看到了,我尚有约战在身,去晚了,定要被那厮嘲笑。”桑行之淡淡说道,“况且从我这里打探消息,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