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奂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思南身上,抱着她往回走。
夜已深,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他步履不停,快步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他小心翼翼地脱去思南的衣服,看到了藏在袖口的刀,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他脸色沉沉,一言不发地给思南清理伤口。
思南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思南脸微红,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沈奂。
她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享受着这几日难得的岁月静好。
书页翻过,沈奂视线移了过来,看到思南醒了。
他的手覆在思南的额头上,还好,没发烧。
“渴吗?”沈奂问。
思南虚弱的点了点头。
沈奂扶着思南坐起,避开了后背的伤口,让她侧靠着床,然后去倒水给她喝。
思南就着沈奂的手慢慢地喝着水,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后背火辣辣的,稍一动作就疼。
喝完水,沈奂放好水杯,跟思南面对面坐着,有话同思南说。
“我不打算让你回去,你待在这养伤,过几天跟我们一起下船。”
这是告知,不是商量。
她能感觉到沈奂压抑着怒气。
思南低头,没答复,只是动了动手,缓解一下情绪。
她张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忽的想起晕厥前她手里是攥着戒指的。
戒指去哪了?
她望向沈奂,语气有些急,“戒指呢?”
沈奂眸色更深了,他万万没想到,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那枚戒指。
那枚谢卓安给的戒指。
他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递给她。
思南接过戒指,松了一口气。
拿命拼来的东西要是半路掉了就真是人间惨剧了!
沈奂看到这一幕,眼底的墨色聚集。
思南把戒指捻在手里转了转,说道,“这就是昨天谢卓安去三层拿的东西。”
一句解释,沈奂心情就好了不少。
思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戒指,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一个人能洞悉身边的危险,却连自己都不放过,以命示弱,触发一次次生死绝境,甚至还打算放弃自己的老巢跑到别的地方去布局。
直觉告诉她,谢卓安决计不是抓叛徒那么简单,他应该在布更大的局。
思南想了想,偏头看向沈奂,“你调查过谢卓安吗?”
沈奂点头,“要合作,自然要知对方底细。”
“那方便跟我说说嘛?”思南摸着手里的戒指小声问道。
沈奂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想了想,挑了些重点说。
“谢卓安是谢家明面上的继承人,但他母亲走后,他与谢家断了联系,直到三年前才回来,回来不到一年就在南城迅速站稳脚跟。”
“不到一年?”思南暗自惊叹。
谢卓安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沈奂点了点头,“他接手的几个生意处理得很漂亮,让其他想夺权的吃了不少亏。行事风格虽然激进,但捏人三寸捏得准,在南城明面上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说完,沈奂又补了些其他的。
“谢家在南城盘踞已久,早年有涉黑背景,后来内斗分化借着其他家族的力洗白了大部分产业,现如今明面上的生意都是干净的。”
思南这才明白为什么明明生在和平年代还天天遇到暗杀,合着人家是有背景的啊。
简单说完谢家的事,沈奂看着思南,问:“所以你还打算回去吗?”
思南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你放心,我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我很惜命的,不会回去送死的。”
沈奂心下一松,他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但是…”思南转了转手里的戒指,动作微滞,“应该没那么容易就全身而退。”
沈奂明白思南的意思。
这个船上发生的一切,南城谢家其他人一定会知道。
她想独善其身很难。
“撇不清关系也无所谓,北城不是南城,你不用怕。”
沈奂语气坚定。
想在北城动他的人,没门。
思南心念微动,他这么情绪外露倒是少见。
她正打算好好调侃一番,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沈奂,你在吗? 沈大哥叫你过去一下!”
是奚瑶。
思南面露喜色,她真的很想念她的小姐妹。
沈奂抿紧嘴,不想答话。
本来还想瞒着他们,偷偷把思南藏起来的。
“哎,沈奂,瑶瑶叫你呢,快点去开门呀!”思南催促着。
沈奂冷着脸,不太情愿地去开了门。
“嘿,你在里面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居然让我喊这么久。”奚瑶瘪着嘴抱怨道。她边说边往里走,视线一定,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思南。
“啊!我的大宝贝!你怎么在这儿?”
奚瑶立马冲到了床前,“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她伸手摸了摸思南的小脸,语气伤感,“我的大宝贝这才几天啊,你怎么又瘦了!”
思南插不上话,只能笑着看着奚瑶,听她把话说完。
沈奂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越看越觉得奚瑶不顺眼。
“宝贝南南,到我那去住吧!让我来照顾你!”
沈奂皱着眉,打算拒绝。
只见思南笑着应好。
他便咽回了到嘴边的话。
内心很不平静。
在奚瑶房里安顿下来后,侍者送来了吃食。
清淡的粥和几碟咸菜。
奚瑶见思南不方便喝粥,便挑上了喂她喝粥的任务。
思南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让温热的粥一点点温暖她的胃。
喝了一大半,实在喝不下了。
奚瑶见状,把碗放到一边,麻利地爬上床跟思南挤在一个被窝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