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上一世的她没有再多关注一些身边的事呢?
安蓉蓉再次开始深恨当初的凉薄。
只要她对那件事再多一分的关注——不需要更多,只要一分就够了,那么此刻的她肯定会知道那个跳楼的学生到底是谁,也会知道那份古怪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现在,安蓉蓉虽然不知道贝晓曼对她来说到底算不算的上是朋友,但是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也无法让安蓉蓉知道她可能会死亡后还对此无动于衷。
坠楼而死……很痛啊。
生命是那么值得珍惜,上辈子她是被逼下天台,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她感到了多痛,对死亡的恐惧就有多深。
有人说,死过一次就不怕死了,但是对于安蓉蓉来说,死过一次只是让她更珍惜生命,也更恐惧死亡。
但是却有一个人,在那么年轻、在青春正茂的时候就跳楼了,而那个人有可能是她的同学,有可能是曾经与安蓉蓉一同说笑的、为同一个难题困扰、为同一件事而发笑的人。
——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她真的知道死亡代表着什么吗?
安蓉蓉是一个十分凉薄的人,她也曾经不将死亡放在心上,直到她亲身体验过死亡的滋味。
正是因为这样,安蓉蓉才越发珍惜生命,越发无法在知道有人会迈向死亡后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她无法容忍自己像是一个推波助澜的侩子手。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贝晓曼?
安蓉蓉由衷地希望自己猜测是错误的,但又害怕她万一猜对了该怎么办……
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下,安蓉蓉心事重重地考完试。而在考试的这几天,安蓉蓉也罕见地没有再在去学校的途中见到贝晓曼——这无疑让安蓉蓉更为不安。
不过,还有一年半呢!
安蓉蓉这样安慰自己。
还有时间,还来得及,更何况贝晓曼也有按时去考试,应该不用她太担心……吧?
·
考完试后的三天假期里,猛地从紧张的学习中放松下来,安蓉蓉感到了几分不知所措。
该……做什么呢?
安蓉蓉摸着需要翻译的稿件,转着笔,皱眉瞪着窗外,目光却是茫无目的,不知道飘去了哪儿。
突然地,一声略带紧张的喊声将安蓉蓉的注意力唤了回来,安蓉蓉低头向下看,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她家围墙上冒出来,十分不满地瞪着她,道:“喂!叫你好多声了,是故意装作没听见吗?!”
还没等安蓉蓉脑子想明白这家伙跑她家来做什么,嘴上就习惯性地打击道:“你想太多了,我觉得你还没有重要到需要我故意装作什么样子的地步。”
卫天昊:“……”
看着卫天昊吃瘪,安蓉蓉心情大好,道:“找我什么事?不过话说回来你胆子可够大的,竟然来爬我家的墙,幸亏我姥姥不在,不然肯定拿扫把欢迎你!”
说道姥姥,安蓉蓉也颇感无奈。
早在上次月考时,安蓉蓉便跟姥姥坦白了她正在接翻译的活儿的事,并且上交了大部分的私房,希望姥姥能别那么辛苦。但是姥姥只是心怀大慰地拍了拍安蓉蓉的头,收下那些钱,但该出门干活还是出门干活,这不,天刚亮没多久,姥姥就做好早饭,挑着担子又出了门,倒是不见一点的放松。
安蓉蓉也只能用老人闲不住来解释。
也幸亏如此,不然被姥姥看到竟有人敢爬自家的墙,肯定是要敢爬墙的家伙好看。
卫天昊听着,嘴角抽了抽,道:“你们想多了,就大姐你这尊容,只要把脸一露,还怕有人爬墙……嗷——!”
厚厚的语文教材十分精准地用书脊砸在卫天昊的脑袋上,安蓉蓉淡定道:“有事说事没事滚。”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安蓉蓉虽然依然十分丰腴,但是五官已经开始清晰,露出了已经初显美艳的脸——还好脸还是上辈子那张脸,不然安蓉蓉还真得哭了。
有了底气后,自然不会再对别人对自己容貌的评价跳脚,所以安蓉蓉很淡定,就连刚刚砸狗头也只是因为手痒而已,跟生气没有丝毫关系。
就算被毫不客气地砸了头,卫天昊依然坚强地再度冒出头来,道:“我今天要带苗苗去县城,你不是放假吗,带我去啊,我不知道宠物医院在哪儿!”
明明是求人的话却说得这么毫不客气,于是安蓉蓉更不客气地再赏了卫天昊一本书,高贵冷艳地说道:“你叫我去我就去?”
卫天昊眨了眨眼,把自己上半身都挂在围墙上,然后双手合十:“拜托了!!”
安蓉蓉:“……”
真是能屈能伸的好汉子啊!
刚好安蓉蓉也想去县城买点资料,便干脆地答应了。收拾好东西走下楼,安蓉蓉让卫天昊在原地等着,自己跑了一趟菜田,想要跟姥姥说自己要去县城的事。
但奇怪的是,安蓉蓉跑到菜田,却怎么也找不见姥姥,就算问了邻居,也没人知道姥姥去了哪儿。
安蓉蓉满心疑惑,只好拜托邻居给姥姥留了个口信,这才同卫天昊搭上了去县城的车。
在欣赏了苗苗的日常降龙十八爪后,安蓉蓉终于大发慈悲地从卫天昊手里接过苗苗,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
“等等……你不是高二的吗?今天不是你考试吗?!”
“……啊哈哈!”
——这渣渣没救了。
最近光荣从学渣团脱团的安蓉蓉无比自豪得意地想着。
但还没等这得意持续多久,原本还在跟售票员闲扯的巴士司机从后视镜中瞧见了安蓉蓉,顿时稀奇道:“蓉蓉啊,你今天也去城里的?怎么不跟你姥姥一起去呢?”
小镇里大部分人都是相互认识的,在这司机大叔认出安蓉蓉的同时,安蓉蓉也认出了这就是住在她家斜对面的李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