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暴虐狂傲,真不知当年是如何证得这金仙位次的,你今日若不杀我,待来日我寻到机会一定将你这扁毛畜生打回原形。”莫问怒吼。
“别拦着我,让我杀了这个小畜生!”彩衣道姑气急败坏的急冲上前。
“可恨的鸡婆,来给道爷一个痛快。”莫问还骂。
天门道长见二人彻底闹僵,唯恐彩衣道姑一怒之下真的杀了莫问,急忙拉着彩衣道姑瞬移离开。
彩衣道姑消失之后莫问转身走向禁锢,在见到禁锢内被毁坏了大半的草木之后再度火起,指天骂道,“老不死的鸡婆,可恶的扁毛贼……”
莫问不比老五,混迹市井懂得骂人,翻来覆去只是这两句,在见到阿九焦急的在禁锢内等待,方才强压怒火,刻模传言,向其解释刚才发生之事。
“此事你做的没有过错,那彩衣道姑颇为自大,巴不得你我感激流涕,你如此骂她,着实解气。”阿九笑道。
“我知道你在怪我鲁莽冲动,只是不说罢了,我见了那鸟人就生气,她若真将阵内草木毁去,我势必去江南端了她的鸟窝。”莫问余怒不消。
阿九在禁锢内发笑,笑过之后出言问道,“如此这般倒是解气了,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我乃上清准徒,北斗之首,她能奈我何?”莫问说道。先前他之所以冲彩衣道姑无礼是因为彩衣道姑毁坏了阿九辛苦培养的草木,加之此人两次伤及阿九,故此他才会暴怒。不过虽然暴怒,他却并未失去理智,他敢辱骂天庭金仙是因为内心深处有恃无恐,只是这些话除了妻子不能向外人说起罢了。
“你当勤加努力,莫要被她看轻了。”阿九说道。一个聪明的妻子在丈夫暴怒的时候是不会埋怨丈夫的,哪怕丈夫的所作所为可能为日后埋下祸根。
“我已参破金丹要义,至多五年必得大成,你无需为我担心,我会用心努力,你我团圆之日不会很远。”莫问传言。
阿九闻言连连点头,反手指了指洞外,示意要出去收拾整理被毁坏的草木。
莫问随着阿九所指,见到那些断根折茎的草木,心气又盛,再度破口,“可恶的扁毛贼……”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是福是祸
莫问虽然痛骂了彩衣道姑却并未消解心中闷气,因为彩衣道姑的出手令他看到了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二人的实力如同战车与螳螂,巨树与蚍蜉,悬殊太大,先前若不是天门道长出手阻拦,彩衣道姑的第一次出手就能取他性命。
彩衣道姑的出现将莫问自内丹初成的喜悦中拉回了现实,凝结内丹虽然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法术,却终究难脱肉体凡胎,与凡人争斗尚可,与仙人对阵则不堪一击。
仙人享受天庭赏赐的仙法神通,要想与仙人一争长短,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将内丹术练臻化境,体内无有浊气,然后飞升天界,得天庭赏赐仙法神通。二是在修炼内丹术的同时创出元神修炼法门,生出元婴,只要生出元婴,即便不飞升亦可施展仙法,确切的说不应该称之为仙法,而是通过对阴阳大道的了解掌握了对事物进行改变的方法。
莫问倾向于后者,原因很简单,他不希望以牺牲自由为代价换取仙法,他虽然心性平和敬天法祖,心中却无有臣服奴性。
阿九在禁锢中耐心的将那些被损坏的草木重新栽种,莫问将视线转移到了彩衣道姑所发灵气损毁的石壁,根据石壁的破损情况可以看出彩衣道姑先前是存心取他性命的。
道家认为人分贵贱,此语虽然冷酷却是至理,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的确很大,这种差距并不体现在财富的多寡,而是就人的虑事深度而言的。见到破损严重的石壁,莫问很是气愤,但气愤过后对于彩衣道姑的厌恶却少了几分,原因很简单,彩衣道姑在暴怒之下连他这个上清准徒都敢杀,足见其心思简单,遇事冲动。一个很冲动的人固然不令人喜欢,但是与那些笑里藏刀的伪君子相比,此人还不算是最可恶的。
凡事都有阴阳两面,正确的思考方法是将好的和坏的都公平客观的考虑清楚,考虑到彩衣道姑的的暴躁脾气源自心思简单是阳面,除了阳面,还有阴面,阴面就是这样一个心思简单,行事冲动的人在气急败坏之下往往会做出很过激的事情。先前的那通辱骂,她一定会寻机报复。
不,彩衣道姑这样一个遇事冲动的人不会有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出手报复,按照此人的性情,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报仇解恨。
想及此处,莫问开始坐立不安,他想不出彩衣道姑会干出什么事情,此人虽然是禽兽得道,却是金仙修为,金仙在天庭的地位很高,倘若将天庭与下界朝廷类比,三清就是太上,人数不详的大罗金仙相当于当朝天子,玉帝就是大罗金仙修为。而金仙则相当于人间三品以上的重臣,彩衣道姑是金仙修为,权利很大。他此时担心的不是彩衣道姑会一气之下跑回来杀他,而是担心彩衣道姑会公报私仇,将阿九自此处禁锢转移到其他恶劣的地方。
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这在彩衣道姑的权限之内,而且她要做这些事情根本无需向祖师请示。彩衣道姑在气头上想杀他,在天门道长的劝说之下总会多多少少的冷静下来,此人一旦冷静下来势必知道不能冲上清准徒动手。但她心中恶气不出又会如鲠在喉,故此她一定会设法折磨阿九,阿九此时已经不再是上清准徒,如何处置自己管制的囚犯,彩衣道姑有绝对的自主权。
莫问越想越怕,他不怕自己受苦,就怕阿九遭难,实则彩衣道姑先前过来也是有几分好意的,只是此人一直受人尊崇,自视甚高,架子很大,行事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施舍嘴脸,若是他先前装出感恩戴德的神情,事情完全可以平和处理,也就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可惜的是他对彩衣道姑的这种鼻孔朝天的架子很是厌恶,加之一直对彩衣道姑先前伤及阿九而耿耿于怀,不曾冲其低头服软,故此导致了事情的恶化。
阿九将禁锢内被破坏的草木归土种植,有些无法再种的就只能舍弃,栽种完毕,阿九看向禁锢外,莫问见状知道阿九想要做什么,未曾传言径直来到下方山洞,这处山洞呈之字形,莫问避寒只在外部,只有需要降雨才会进入内洞,三年之中石龙子已经摸透了他的行事习惯,见莫问走了进来气息立刻产生剧烈波动。这倒不是它懂得莫问所需,而是它知道莫问一进来又要布阵困它,故此才会吓的心惊胆颤。
莫问并不知道石龙子已然摸透了他的习惯,来到山洞依旧布上了阵法,可怜的石龙子再次感受到了地气被隔绝的恐惧和死寂,吓的到处冲撞,禁锢上方再度开始降雨。
下雨润湿了阵内重新栽种的草木,莫问撤掉了阵法,回到禁锢西侧的栖身之处忐忑等待。
忐忑一夜,一夜忐忑,次日清晨,莫问听到了洞外的轻咳,轻咳发于五步之外,若是来的是寻常道人,他不会听不到声音,故此听到轻咳就知道是天门道长来了。
睁眼之后果然发现洞外站着的是天门道长,急忙直身站起快步而出,躬身稽首,“福生无量天尊,天枢子见过真人。”
“免了吧,”天门道长皱眉摆手,“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就别拘这些礼数了。”
莫问闻言心中一凛,急忙低头拱手,“贫道已经知错了,求真人慈悲回护,万不要伤及贱内。”
“你若是冲彩衣元君这般说话,也不会有这些波折。”天门道长看了莫问一眼。
莫问闻言没有答话,人生在世总是要低头的,也总会有求人的时候,但他只会冲原本就对自己有恩的长辈和亲友低头,绝不会冲那些趾高气扬的权贵献媚。
“你那一番无礼之言令得彩衣元君暴跳如雷,我先前苦劝了半宿,她终究不肯罢休,刚刚一个不留神就瞬移离去,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恐她加害于你,急忙赶来查看。”天门道长面露无奈。
“多谢真人关怀,我这居所很是鄙陋,真人若不嫌弃,请入内暂坐。”莫问侧身邀请。
天门道长并不入内,但看莫问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慈爱,“彩衣元君掌管异类教众的戒律规矩,下界道人哪个敢冲她高声?你倒好,使得好性,放得狠话,大行嘲讽谩骂之能事,这下可好,彻底开罪了她,等着吧,此事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莫问受年岁所限,虽然心思缜密,性子却拗,听得天门道长言语,不由得对彩衣道姑生出了不忿,“随她去吧,我看她能怎地。”
“当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啊。”天门道长哭笑不得。
“真人,您于我有授艺恩德,贫道心中一直将您视为师长,有话亦不敢瞒您,贫道先前之所以破口,乃是因为彩衣元君两番伤及贱内,身为男子,岂能坐视?”莫问低声说道,他心中所有的符咒法术都得自眼前这位白发老道,此人与他虽然没有青阳子那般熟识,却也是他相信和敬佩的长者。
“罢啦,事已至此,不说也罢,你内丹已有小成,先前为何拒不出山?你可知道此时天下已成鼎釜?百姓如陷滚汤?”天门道长和声问道。
莫问闻言先行明白了两件事情,一是神仙可以将经文和法术神授给凡人,却无法知道凡人心中在想什么。二是金仙也并不能彻底明察前后之事,至少不能窥察到祖师意图。
“不瞒真人,贫道拒不出山原因有三,一是贫道虽然内丹修行略有小成,修炼元神之法却不得精要,需静思致远,若是下山,则势必无法静心。二是贫道当日曾经乞求戴罪立功,被彩衣元君严词拒绝,此番需要贫道又前来调配,贫道对前事怀恨在心,故此不愿听从她的安排。”
“甚好,甚好。”天门道长颌首理须。
莫问自然不会蠢到认为天门道长口中的甚好是对他拒绝彩衣道姑调配的表扬,天门道长所说的甚好应该是对其敢于说出内心真实想法的一种赞赏。
“三者,贫道先前曾经见过蛰伏金龙,根据那金龙气数来看,中原祸患短时间内不会停息。此时下山不合时宜。”莫问将自己拒绝下山的三点理由详细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