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与她们有染就已经是杀头大辟的重罪了,咱们帮不了她们。”张洞之连连摇头。
“别人我不管,此人我必须救走。”莫问正色说道。
“为什么?”张洞之自莫问脸上看到了冲动,之前他从未在莫问脸上见到这种表情,莫问的神情表明他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这个女人,他很是不解一首悲曲为何会令莫问如此冲动。
“她未曾低头,她没有屈服。”莫问说完纵身向东掠去。
张洞之大惑不解,急忙直身东望,只见莫问并未掠进院子,而是自墙上看清了传出琴声的房间便纵身掠了回来。
“这些宫女大多通晓音律,你能救得了那么多?”张洞之压低声音冲莫问说道,此时那琴声已然停止,又有新的琴声自别处传出。
“若是个个皆有骨气,我尽数救走又有何妨,那宫女被囚禁此处已然二十多年都没有屈服,一年不到她就屈服了。”莫问咬牙闭目答非所问。
“你小点声儿。”张洞之紧张的环视左右。
“别弹了,真假老子分的出来,再有弹琴者,按妖物论处。”莫问冲西侧传出琴声的房舍高喊。
高喊过后,偌大的寺院瞬时安静了下来,灯烛随之熄灭,片刻之后陷入一片死寂。
张洞之无奈的看了莫问一眼,转而将手中酒瓶递了过去,莫问先前于黄县县衙大开杀戒他是看到了的,故此他并未将莫问当成愚善之辈,通过莫问先前所说,他隐约猜到莫问之前可能因为女子受过很大的刺激,由此令得他的情绪非常不稳,波动很大。
“让将军见笑了。”莫问仍然没接酒瓶,而是深深呼吸平息情绪“要救人得从长计议,这些女人可都是司徒府在册的,不能随便带走。”张洞之比莫问大十几岁,自然不会愚蠢到去追问莫问的往事。
“不妨事,假死并不难。”莫问再度叹气。
“你有计较就好,似你先前那声喊叫,便有妖物也让你吓跑了,下去睡吧。”张洞之笑道。
“那尼姑在门房之中,如何睡得?”莫问摇头说道,那妖物若是回返,他能敏锐的感觉到,的确不需要在门楼坐着。
“她住在里屋,不打紧,这山中多有蚊虫,夜晚着实叮人。”张洞之说道。
“我一道人,怎能与尼姑共处一室?”莫问很是厌恶那肥尼。
“那好,我下去与尼姑同住,你与那些宫女促膝谈心去吧。”张洞之笑过之后纵身掠下。
莫问无奈,只能随之回了门房,这处门房有一床一炕,二人各取其一,那尼姑则缩在里屋席地放铺。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二人再度来到正殿之前,莫问冲那跟随听命的尼姑抬了抬手,“召集人来,将这殿中杂物尽数搬出……”
第一百二十五章 藏身何处
尼姑得令立刻召集宫女自殿中搬拿杂物,殿中放的多是木柴,铜盆,马桶等物,并无大件,宫女们搬的并不吃力。
昨日到来的时候这些女子皆为素面朝天,今日则无一例外的施了粉黛,这些宫女本就秀美,一经打扮更是出色。
马桶多沾秽物,铜盆多有黑灰,木柴多有毛刺,让一群秀美柔弱的女子干这粗活而自己袖手旁观本不符合莫问心性,但此时他无法出手,这并非其份内之事,若是帮忙便是失度。
众人搬移殿中杂物之际,南门传来了竹哨声响,莫问闻声回头,管事的尼姑急忙上前解释,“禀上差,门口来人寻你。”
莫问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这些尼姑是利用哨音来传递消息。
“你留守此处,我去看看。”张洞之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张洞之回返,手里提着一个食篮,“王府给你送来的饭食,以后一日三餐他们都会送来,还留有快马一匹栓在庵外。”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大暖。
张洞之提着食盒走到南侧屋后,取出篮子里的饭菜喊莫问过去,由于此时那妖物并不在这殿内,莫问便移步过去与张洞之同食。
菜蔬四样,很是精美,酒水一坛,汤一罐。富贵人家吃饭之前都有喝汤润喉的习惯,张洞之盛汤一碗,入口即吐,面露痛苦。
莫问见状急忙接过杯碗抿汤少许,无毒,只是咸的发苦。
“这厨子该拖出去鞭打二十。”张洞之大皱眉头。
莫问没有接话,他熟悉王府膳房的口味,这汤不是厨子做的。
张洞之说完之后眼珠转动,转而一脸坏笑的看着莫问,莫问心中发虚,神情亦不自然,他猜到这汤出自何人之手,观张洞之的神情,想必他也猜到了。
“此人想必是打不得的。”张洞之坏笑。
“你莫要胡乱猜疑。”莫问将那杯碗递还张洞之。
张洞之闻言点了点头,收敛笑容正色提醒,“你当小心,前些时日贵人上书请辞两位王爷皇子称谓,已然有人猜测她是在为改嫁铺路,据我所知周老将军不是无志之人,当不会允许有人断了他两位外孙的通天道路。”
“请辞皇子称谓乃是自保之策,与我何干?”莫问皱眉说道。皇家争斗远比他之前想得还要复杂,行的再端正,亦受不住世人歪曲。
“我只是将消息偷说与你,你若无心那是最好,你保全他们母子立了大功,周老将军班师之后必然给予重酬,此乃他的行事风格。不过若你与她有私,周老将军势必饶你不得,这亦是他的行事风格。”张洞之郑重告诫。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转而将那罐汤水倒掉,这东西有毒,还是要命的剧毒。
如此一来,食欲全无,莫问移步回到大殿之前站立监工,此时大殿里的杂物已经搬出大半,宫女进进出出,殿内尘土飞扬。
女人做事总是精细,搬出的杂物堆放于殿外东侧,叠摞整齐,待得上午辰时,大殿内的杂物搬移殆尽,宫女们意欲洒水清扫,被莫问出言阻止,待得尘埃落定,与张洞之一同进入大殿。
原本属于这处玉清大殿的事物并没有被移走,殿内东侧有一张木桌,木桌上遗落有断裂的香烛,木桌旁放有一黑色木箱,上有开口,此时木箱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在大殿偏东,有一木台,木台上放有一大磬,这是一种与钵盂相似的法器,只不过比钵盂要大,为道士平时敲击所用。
大殿正北为一法台,法台上坐有玉清神像,法台前摆有供桌,上有香炉七尊,供桌前有三只黄布蒲团,皆已损毁。
大殿西侧靠窗处砌有一小炕,当是道姑闲暇休憩之处。
“道观里的布置与寺院很是相似。”张洞之环视左右之后出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