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图谋不轨 碧落浅妆 2723 字 14天前

#这一定是敌人使出的障眼法#

#我一定不能听信谗言害了我老婆#

#一定有人在撒谎但这个人肯定不是我老婆#

……

片刻的时间,沈思安脑中千回百转,却依旧波澜不惊。

和一庭一直小心注意着他的眼神,最后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诡异,他连忙道:“思、思安,你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他妈真没说谎!真是那女人把我打晕在厕所的!难道你以为是我故意自残诬陷她吗?”

沈思安眼中明显就是那个意思,但却没有拆穿:“从交人的地方查起,其它的事情等找到人再说。”

和一庭捂着脱臼的手臂,简直哭晕在厕所:这他妈多虐身虐心的事儿,老子上哪儿说理去!

☆、第060章

车子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大雨滂沱,山路变得异常难行,庄浅从军卡的后厢被颠醒。

黑夜,四周都是漆黑,只有偶尔经过一两盏正常工作的路灯,散发出点点微弱的光线。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路。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让她回到了安城,那个她以为会平安顺遂度过一辈子的地方。

这条山路的尽头她也知道,通向一座墓园。

两年前,她亲手将父母的骨灰葬进了那里。

手脚被绑着,绳子勒得她四肢泛麻,兹啦一声,卡车的刹车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粗犷,她被人粗手粗脚地拖下车,重重扔进了墓园里,摔在地上的水潭中,溅得一声狼狈。

雨水沾湿了眼睫,视线变得模糊的同时,听觉就异常敏锐起来,一声,一声……军靴踏在水坑里的声音,凝重而庄严,越来越逼近。

有人朝她走了过来,脚步声单一,证明对方是孤身一人。

庄浅心跳如擂鼓,努力聚焦视线,在她终于看清楚那个身影的刹那,心头一瞬间迸发出的各种情绪,疯狂轰炸得她头疼欲裂。

不可置信、难以接受、痛苦不堪……这些都没有。

就连惊讶也是没有的。

庄浅瘫坐在水坑里,陡然间明白,或许早就已经明白:有些东西,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就好像人的情感,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你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没有办法勉强一个恨你入骨的人怜惜你。

哪怕你是那样的努力过。

他穿着一身青色登山服,帽子盖住了前额,仅有几盏灯的墓园里,庄浅看不真切他的五官,却知道他是谁,她此刻只看到他握着枪的那只手,修长的骨节,宽厚的手背,娴熟的动作。

秦围的这双手,注定该是握枪的,用来翻阅无聊的文件,太大材小用了。

庄浅想起小时候,这双手,抱过她多少次,给她擦过多少次眼泪。

他走了过来,就停留在她的面前,军靴上泥水缓缓落地。

庄浅一声不吭,他也就这么居高临下睨着她,像看着一件可笑的废弃品。

近距离的时候,庄浅才发现,十几年没见,秦围其实变了很多,他的五官较之从前,尽管一样的好看,却更为张扬凌厉,他的身形较之从前的瘦弱,如今更能给人纯力量上的压迫,就连他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神,也是除了表面温度之外,半点情谊也没有的。

哪怕她一直假装看不到。

雨水淋得她浑身冰冷,庄浅四肢僵硬,在两人死一般的沉默中,突然率先开口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正等我哭着问你‘为什么’,然后再将你准备已久的讥讽与咒骂倾倒而出?”

“我偏不问。”她别过了脸。

秦围蹲下·身来,枪口轻轻抬起她的下颚,仔细端详半晌,开口道,“这里肮脏泥泞,弄脏了妹妹的衣裳,你可不要向爸爸妈妈哭诉才好。”

爸爸妈妈?就是他身后的那两块冰冷墓碑。

他这时候叫她一声妹妹,恶心得庄浅想吐。

庄浅:“衣裳脏了可以清洗干净,心要是脏了,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秦围没接话,他倾身给她解绳索,眉目宁静而温柔,一如从前,自顾自说道,“你以前怕寒又怕脏,娇气又懦弱,谁胆敢弄脏了你的新衣裙,必定是要受一顿教训的,可爸爸疼你,哪怕你无理取闹,谁也不敢多说你一句不对。”

解了绳子,他偏着脑袋看她,似乎想要看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有哪点出彩,值得万千宠爱。

听他提及父亲,庄浅终于盛怒,得空的双手一挥,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秦围!我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对,可我是怎么对你的?我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

她语气急切,“是,我承认,我最初不习惯你的存在,可那是小孩子的独占欲作祟,原本稳定的家庭中突然多出一个人,我难受也是情理之中,”

庄浅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涩然地注视着他身后的墓碑,“可是后来我是怎么对你的?我把你当亲哥哥,好吃的好玩的首先送你一份,除了你我谁都不理,我把你当成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她眼眶染上湿意,秦围定定地看着她,很久之后,他才捂着恻恻泛疼的左脸,笑了起来:

“阴历八月十三,距离中秋团圆仅两天,这个日子,你不陌生吧?”不等她回答,他又继续道,“这是咱们共同的生日,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二十二年前的这一天,父亲找到了我,他救我于水火,许诺补偿我富贵荣华。”

说到这里,他眼中笑意一寸寸扩大,惬意而满足,直到后来,这种笑意渐渐凝固,凝固成苦涩:

“我一直为这个日子庆幸着,每天认真学习,努力训练,就像天下所有懂事的小孩一样,眼巴巴等着父亲一句难得的夸奖,尽管最后总是什么都没有。”

“原本这样没什么不对,我从前没有父亲,不知道父亲与孩子是怎样相处,我以为我们这样的父子关系很正常,所以我更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超乎他预估的优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事情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的——”

“原来,父亲还有一个孩子。原来,他也不总是板着脸的。你只要多吃一口饭,他就会笑得心满意足,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也会千方百计哄着你,你乱发脾气无理取闹,他还是照单全收。”

庄浅冷冷听着他回忆往事,看着他眼中不再掩饰的厌恶,心底终于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