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怀南垂下眼帘,唇吻在她伸出的指尖,渐渐地,含住了她的食指,绕着指尖舔舐。
男人的眼尾有一条拖曳的弧线,仿佛墨到尽头骤然干枯,流转在唇畔的千言万语藏在眼角的隐约枯红。
陆重霜眼珠低低地瞧着他谄媚服侍的模样,一言不发,既有征服欲被满足的快感,心里又不免觉得有些许可笑。
她并不喜爱面前的男人,甚至没多大性欲。
陆重霜并不介意多上一个沉怀南。
她是女子,又是武官,更是晋王。正如葶花所言,她贵为晋王,就算今日骑马到平康坊招上七八个男妓寻欢作乐、喝酒到天明,也无不妥,可陆重霜此刻想想文宣,便不大开心了。
食指被陌生的潮湿包裹,他的呼吸缠上来,像一条盘成团的蛇。
吻随清凉的香雾扩散,沉怀南握住她的手,趁她失神的刹那与她十指相扣。陆重霜感觉手指窝骤然一紧,他的吻便轻轻落在耳垂,紧接着,柔软的唇峰又像露水滑落,微凉的湿濡在脖颈留下水汽。
蛛丝般轻盈的酥麻自后颈升腾,陆重霜凌冽的眉宇稍稍一松,将他推到在地,右手鉴赏货物般抚摸过他的身躯,滑过腰,穿过松散的衣袍,握住浓密发丛遮掩下的勃起。布满薄茧的五指擦过顶端,继而把玩起囊袋,她的手温暖异常,动作又有些粗鲁,不见多少柔情蜜意。
沉怀南撇过脸小口呼出一口气,继而满是虚伪笑意迎合她。
他拨开官服,吻在锁骨,骨节分明的手摸到了陆重霜有旧伤的腰。
陆重霜顿了顿。
尽管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自己扼住咽喉便可以随意掐死的玩物,可就在这一瞬间,她潜藏于心的多疑蓦然升腾。
身下的男人远没到能触摸她旧伤的地步。
“够了。”陆重霜说。
她起身合拢衣衫,用他敞开的衣袍将右手草草擦拭。
沉怀南缓缓坐起,仰面望向陆重霜。她的脸上丝毫瞧不出动情的痕迹,神态淡淡的,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独自妄想。
他胸中万千心思迅疾而过,手攥紧又松开,最后朝她俯身而拜,恭敬道:“求殿下恕罪。”
“你无罪。”陆重霜甚至没有看他。
“沉某愚钝,请殿下——”
“我不信你。”男人话未说完,陆重霜便出声打断。“我对你也不感兴趣。”
沉怀南敛起虚浮的笑意,沉默片刻,低声问:“沉某出身低贱,又是无知的男子,于殿下而言不过是随处可见的草芥,伤不到您,也不配伤您,您为何不信我?”
陆重霜瞥他一眼,轻轻笑了下。“你不畏我,也不信我,不过是有求于我……叫我如何信你?”
“既然不信我,殿下为何还用我?”沉怀南正色道。
“君王理当为成就帝业犯险,你在我所勾画的风险之中。”陆重霜俯身,贴在他耳畔同他说。“如若行恶有利于我,我自当毫不犹豫地作恶;如若行善有利于我,我也当不假思索地行善。用你,有利于我,纵使不信你,本王也会长长久久地用下去。”
“而沉某只算得上有用,远谈不上您的枕边人,”沉怀南为她添上未尽的话语。
他缓缓起身,如青绸般骤然铺展开,兀得撕裂了伪装的姿态。“可殿下,想让人敬你、畏你,您总要给点好处。”
“你想要什么,”陆重霜道。
沉怀南答:“升官,留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