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他算错了!
傅卿和不仅老老实实受了他的礼,还面色冷峻地问道:“驸马,你来请我给郑姨奶奶治病,隆庆长公主知道吗?”
“这……”驸马闻言顿了顿,然后道:“三小姐,这几次你到公主府给郑姨奶奶治病,公主请了其他大夫来,我知道公主这样做稍有不妥,但是,公主这样也是一番好意,三小姐千万不要以为公主是在针对你,她是个直爽性子,并非故意。”
“并非故意?”傅卿和挑了挑眉,语气再不复原来的温和:“可是我却觉得公主就是在针对我!驸马,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给郑姨奶奶治病吗?并非是看在驸马你的面子上,而是因为我之前欠了郑姨奶奶一个人情,我想把这个人情还给她。”
傅卿和说着冷笑了一声:“驸马,我傅卿和并不是个没有脾气任人捏扁搓圆之人,你若是认为我年轻面软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须知古语有云:莫欺少年郎啊!”
这一番话说得驸马脸红耳赤,的确,他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自己一个可以做傅卿和父辈的人,被一个晚辈这样直白地指出心思,驸马只觉得羞臊难当,然而他只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之前欠了郑姨奶奶一个人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郑姨奶奶一直在公主府没有出去啊?
“三小姐,之前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妥当,还请你把话说清楚,我也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傅卿和却道:“在驸马的心中,公主是个直爽的性子,就算我说了,您也不见得会相信,既然如此,我何必背后嚼舌根说人长短呢,驸马既然想知道,何不自己去查?这事情要查也容易,就在镇国公府,镇国公太夫人过大寿那天,起因是因为一盆十八学士茶花。我言尽于此,剩下的,驸马自己去查吧。”
“好,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多谢三小姐赐教。”
“赐教不敢当,等驸马查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请我去给郑姨奶奶治病吧。”傅卿和道:“郑姨奶奶病情要紧,我也不耽误驸马了,驸马请便。”
傅卿和言辞语气很客气,还隐隐有撵驸马出门的意思,驸马却一点也不生气,他说了一声“叨扰”,然后就离开了傅家。
他人是走了,可这件事情却没有结束,傅卿和真怕驸马犯浑,任由公主摆布,让郑姨奶奶白白送了命。
傅卿和知道,在隆庆长公主的积威之下,让郑姨奶奶跟驸马去反对公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如今人命关天,再难驸马也要去做,毕竟郑姨奶奶是他的生身母亲。
重症需用猛剂,傅卿和今天拒绝驸马的请求,还将她之前跟公主之间的龃龉跟驸马提了提,希望驸马不要令自己失望才是。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因为张晓来了。
张晓来得很急,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已经过了中秋了,天气也不再像前几天那么热,他的额头上还是出了一些汗。
傅卿和让丫鬟给他打水洗脸,又让人给他沏了茶,然后就坐下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郑姨奶奶的病情告诉了他。
听了这些话,张晓望向傅卿和的眼神更加钦佩了,一方面是钦佩于她的医术,另外一方面是钦佩她古道热肠,仁心仁德。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怪不得他天天看医书、背药方医术却依旧平常,而师父小小年纪医术就这么高超,那是因为师父有仁心,有爱病者之心,以病者的痛为自己的痛,想方设法为病者解决痛苦。如此一来,自然非治好此病不可,那医术自然也日臻成熟了。
张晓听得很认真,傅卿和道:“大致情况以及病灶就是如此,如果今天下午我们能再去给郑姨奶奶看病,我先给郑姨奶奶诊脉,等我诊脉之后,我会跟驸马申请,让你也诊一次脉,诊完之后,你就把这一次的医案记录下来。”
傅卿和让木棉拿了一本空白的簿子,递给张晓道:“来,这本簿子给你当医案。”
她又把自己的医案拿出来递给张晓:“这是我现在用的医案,你先看一下格式,等你记录医案的时候,就按照我这种格式来。”
除了给宫里的贵人看病需要记录在案之外,张晓从来就没有见过其他人有过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