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住浑身的狠戾,慢慢走近一步,正欲抬手,她却警觉地往后退。
“邵寻,你只记得我是你老婆,丝毫没有考虑过我的职业。为什么?因为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觉得自己挺厉害,至少比以前进步很多,说完这番话还能自嘲地冷笑一下。
她闷头走了,把自己关进卧室,这回是反锁。
☆、投研新手资本大佬
28
卧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哪怕她在里头哭得惊天动地, 他在外面都听不出一丝一毫。
可方汝心并没有在里面抽抽搭搭, 只是略微缓一会儿, 她又开始工作。
邵寻坐在外面沙发上, 一声不吭眉头拧着,好几个电话都不接。毋庸置疑, 是股东们打过来找他兴师问罪的。
不管她偷她泄, 她有错她不对, 但邵寻知道自己也别想逃避责任。
她是一个太激进的学徒,而他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冷漠导师,这俩碰到一起能有多好?或许, 在他眼里,她连学徒都够不上资格。
平心而论,她不是一个难哄的女人, 亦没有什么公主病。他最爱她的一点是, 这丫头从来不记仇,像一条忠诚的导盲犬, 不管是迷路还是把它随意丢弃, 它都能自己回来, 然后继续守在主人脚边。
他专门选在婚后, 去注册一家新公司, 这样是默认夫妻共同所有的。目的无它,只因她在他未来的规划里,于是方方面面为她打算。他可不想她一辈子都在私募打工, 经过历练,她可以自己当大买方,到时候看中哪个投哪个。
是的,他想尽全力对她好,可现在怎么南辕北辙?
想想她几次流泪的原因,邵寻的心绪也是纷乱复杂,难道真是自己对她太狠?
第一次,她小女人心性,想在办公室玩亲昵,他冷冷地训了几句,当场把她说哭。他现在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三言两语,她便掉泪。
后来,她主动道歉认错,并保证以后不会这样没脑子。
第二次,是她隐瞒病情并且还在凉水里放肆戏耍,没心没肺地笑着并且还想拉他一起,但最终被抓回来,顺便还让验孕,她不肯配合,他给她灌了一杯水,她哭了。
后来,她在暴雨里离家出走,他一个吻把她捉了回来。
第三次,便是这回。邵寻真没打算跟她大动干戈,只想好好讲理,怎么后来又发展得收都收不住?
他抬手敲门,好一会儿,她没有任何回应。没办法,他只好给她发短信,“出来吃饭。”
然后等了十多分钟,里面还是没动静。邵寻再起身过去,便是重重捶门。
“方汝心,出来。”
她也没拿乔,很快把门打开。脸上没有泪痕,稳妥极了。
短暂的对视,她轻轻推开他,走到餐桌边坐下,端碗开始吃饭。
邵寻没有再动怒,折回她身边,“明天跟我去道歉。”
她动作一顿,但还是没有吭声。
静默蔓延。
她突然开口,“邵寻,你从来不看新闻吗?”
“有时候会看,怎么?”
“一周前,某私募女职员通过直播平台,跟客户在深夜互动,一举拿下三笔投资。”
“半个月前,基金年会,一群大买方合议垄断利率,但凡回报率低于15%,项目再有意义也不投。”
“两个月前,券商新财富评比,为了拉票,游艇在黄浦江开了三天三夜,泳装秀、艺人助阵都不够,送金送银送铂金,甚至承诺会给回扣。”
“为了上新财富的榜,为了拿到前三研究员的名次,甚至愿意给买方陪床。”
邵寻平静地听着。
她用力眨了下眼睛,将那股涩意忍住,“只要帮忙抬息,买方就会给我‘好处费’,这几乎成了业内潜规则……但我不想这样做,只想好好研究标的。可是邵寻你知道吗,让他们看投资报告,竟不如把腿露给他们看的效果……”她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我不想利用自己的身体,我觉得脏……然后我忍不住想,那为什么不利用你的名气?”
“那天晚上,是想找你说来着,希望你在推介会露面,表现出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就好,但我看到了你的投资计划,还发现文件的落款并不是银座,而是你。”
邵寻听完,轻轻笑了下,“我就知道,你认准这项投资是我的,所以才敢可劲欺负,不然我真的不信,你方汝心有那么大胆子。”
他的口风已经松了,这番话是明示。其实早在先前的争吵中,看见她汹涌的眼泪时,他就原谅了她。
“邵寻,我到底错哪?这不是最寻常的私下竞争的手段吗?雨微姐说我没有做错。”
他听完后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地看着她,“方汝心,因为你是我妻子,任何擦边球的事,我都不想你沾。我要你堂堂正正,半点都歪不得!其他人怎么着我不管,别说泄露合同,就算黑进系统窃密,我不会劝。但你是我妻子,你不一样。这么说懂吗?”
商场阴险狡诈的招儿多了去,身体交易不用说,已经是最滥的一种;有些会借酒局把人灌醉再慢慢套话,甚至让人稀里糊涂地摁了高利贷的手印,抑或是接到钱款后却拖延发货撕毁合同,等等。
其实,就算银座真的发飙,大概也只能把邵寻告上法庭,诉他渎职造成损失,然后要求索赔,要告方汝心怕是有点难度,得邵寻亲自起诉。
没有哪一个行业,是完全公平竞争的,只要有人,就会生出私下里的暗招。像警察审嫌犯,会用诈供的技巧,但这在法律法规上是不允许的。像律师为了收集证据,悄悄安装摄像头进行监视,目的是达到了,但录像却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并且对方还可以反告他侵犯隐私。
同样的道理,研究员为了拉客户,会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潜规则”,露腿送钱陪床等等。方汝心利用邵寻的合同,亦属于这个范畴。这种一般不会触及刑法,都是民事纠纷相互起诉。但重点在于,邵寻十分不喜她这样,有一就有二,以后底线越来越低。
他在这方面非常偏激,外人如何他不管亦不会愤世嫉俗,但身边的亲人却不行,当然包括方汝心。
她感到鼻头酸的不可思议,眼眶也是那样热热的。
“我就是想赢,我羡慕那个直播女职员,一晚上就能拉三个客户。我甚至想过,推介会当天穿得暴露点,他们的目光能在我身上停留得久点,或许就能稍微听我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