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皇后起居注 华飞白 4288 字 15天前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完啦,么么大家

今天晚上开会,一直到将近十点才到家

_(:3∠)_

第264章 何氏入京

张峦被封为寿宁伯的消息, 很快便传到了坤宁宫。彼时张清皎正抱着小猴子哺乳, 听了消息不过是一笑而已。若非她两度婉拒, 张峦此时至少也是寿宁侯了。不过,这时候得了寿宁伯的爵位,她却觉得心里格外安稳些。

是夜,朱祐樘披着星光回到坤宁宫, 沐浴更衣后便去了产室。见小猴子躺在自家皇后身边安睡,他挑眉低声笑道:“难得见他如此安静。”若非皇后坚持将小猴子养在坤宁宫内, 他尚且不知小小的婴孩哭闹起来竟然如此惊人。休息这五日, 他特意歇息在书房, 半夜时不时便会被闹醒, 每天醒过来都觉得有些无精打采, 更不必提他家皇后又该多辛苦了。

“刚睡着呢。”张清皎道,“万岁爷看,他比昨日似是又白胖了些。”新生的婴孩, 真是每一日的模样都不同。刚出生的时候尚可称得上是小猴子,身上鲜红,但这几日渐渐长开后,却变得白嫩肥壮起来。不得不说,如今称小家伙“小猴子”已经很不合时宜了。

不过,对于小家伙究竟长得像谁, 目前宫中众人有不同的意见。一派以周太皇太后为首,觉得他生得像皇帝,只是脸型较寻常孩儿容长些, 这一点是像足了皇后;一派以仁和长公主为首,坚定地觉得侄儿生得像皇嫂,眉目间也隐约有些皇兄的影子,五官显然取了二人之长。

朱祐樘与张清皎都不在意小家伙长得究竟像谁。对他们而言,像谁都无妨,若是真能两人都像那自然更好了。毕竟是他们俩的孩子,若谁见着小家伙都说,果然类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他们自是觉得更高兴。

“确实白胖了不少。”朱祐樘细细看,又端详着自家皇后,“卿卿却是瘦了些。”

“是么?”张清皎笑道,“许是你的错觉罢,我怎么觉得这几天喝的汤汤水水那般多,平素进食也不少,怎么也该胖了才是。”坐月调养身体可不能轻忽,有两位尚医、谈允贤每日根据脉象给她调整食单,她已经觉得自己的气色好转了不少。不过,这几天她大多数时候只能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说服肖尚宫等人,用膳之后便起身在屋内散步片刻,但这点活动量显然是不够的。只吃不动,她总觉得自己的腹部赘肉更多了。

另一面,虽然每晚都须得定时定点地喂小猴子,只能断断续续地休息,她的身体也渐渐习惯了。许是她的身体底子确实不错,又许是生产时失去的气血已经缓缓补足的缘故,她目前已经能定时醒过来哺乳,且不会觉得太过难受了。

也许因为还没有真正受过饿,小家伙始终不愿意接受乳母的乳汁。一旦饿了,只哭闹着往亲娘的怀里钻。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甜蜜的负担。纵然疲惫,但看着小家伙对自己如此依赖的模样,张清皎总会觉得格外心软,怎么都舍不得因着自己的缘故而饿着了他。

朱祐樘原本还想着饿小家伙一两次,他便会学乖了。可见到儿子哇哇大哭,他反而比张清皎更心急。更不必说他的性情本便更为温和,哪里能狠得下心来,眼睁睁地看着儿子饿得难受呢?

“每日里苦熬,怎么能不瘦呢?”朱祐樘轻叹道,对睡着的儿子真是又爱又恨。

张清皎微微笑起来:“放心罢,我如今已经学会寻着时机便赶紧睡,白日里便将夜里熬的时辰都补足了。两位尚医和谈娘子给我诊脉,也都觉得我恢复得不错。”

她身边围绕着这么多女官宫婢,许多事都不必亲力亲为,只需等着她们将醒了的小家伙抱过来逗弄,或者抱着哭闹的小家伙过来喂奶,仅此而已。若母子二人稍有不适,立即便有女医过来看诊,甚么都不必担心。较之后世的许多妈妈们,她已经不知轻松了多少。

“如此甚好。”朱祐樘道,转而又提起了张鹤龄与张延龄,“今儿他们下学时,特地来乾清宫求见,说想隔着产室与你说说话,顺带想亲眼见一见小家伙。我见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便让他们先回去了,明儿再过来。”

“说来,我也有些日子不曾见他们了。生产的第二日正好是会亲日,也没有赶上见其他亲眷。”张清皎感慨良多,“且曾听鹤哥儿提起,从兄这些日子便要奉着伯祖母进京了。我原以为能见她一面后再生孩子呢。”

“既然是家中的长辈,那便召进宫来见面就是。”朱祐樘道,“我记得卿卿提起过这位,是教卿卿经济庶务的长辈罢?”在他看来,岳母金氏无论学识或是人品都是寻常庸碌妇人而已,自家皇后之所以如此不一般,必定是岳父教养得当,家中更有睿智的女性长辈之故。这位“伯祖母”,应当便是正主了。

想到此,皇帝陛下的封赏之心再度蠢蠢欲动起来。既然卿卿不想让他厚封岳父太过,那不如封其他长辈?既然如此德高望重,那便更该好好封赏了。

“罢了,我还在坐月呢,不好光明正大地见家人。等到出月,再召见伯祖母也不迟。再者,小家伙满月的时候,应当会举行满月宴罢。虽说不宜大肆操办,但怎么也该请些亲眷一起来庆贺才是。”张清皎道。

朱祐樘颔首:“那便让仁和筹备罢。不大办,只将自家亲戚都邀进宫来便够了。如今天候渐冷了,也不好安排在西苑,就在宫后苑中择一宫殿行宴即可。”虽说他其实很想大办,想向全天下广而告之自己有了嫡长子,觉得为了小家伙破例稍稍奢侈一些也无妨——但既然卿卿已经定了基调,他也只能答应了。

张清皎自然瞧出了他真正的想法,不由得心中暗叹:以他如今对孩子的疼爱程度,日后定然是严母慈父了。不行,她可得与他约法三章,好好商定教养孩子必须遵守的规矩。否则,指不定就是慈父多败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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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张鹤龄与张延龄来到坤宁宫,隔着产室与张清皎说了一会儿话。肖尚宫与沈尚仪特意将小皇子抱出来,给两位国舅爷瞧。兄弟俩越看小外甥越觉得喜欢,都觉得他无一处不生得可爱。当然,两人坚定地觉得,小外甥长得更像姐姐。不是都说了么,生女类父,生子类母嘛。

两人回去后,便详尽地将此行见闻告诉了张峦以及刚到京城的何氏等人。张峦终是松了口气,喜道:“听起来,娘娘的身子应当养得不错。满月宴的时候,若能见着她一面,我便能更放心些了。”

闻言,何氏嗔道:“能有甚么不放心的?那可是皇宫大内,万岁爷还能亏待了娘娘不成?你们啊,都是关心则乱。若非万岁爷是心慈的,也觉得咱们张家家人情深,怕是你们爷仨这般的举动便会令他觉得不快。”

“伯母教训得是。”张峦忙道,“不过,在万岁爷与娘娘跟前,无须矫饰。万岁爷反倒是更喜欢真性情之人,也希望家族和睦相处。咱们张家亲人之间本来便感情深些,想来这些许小事,万岁爷非但不会怪罪,反而会觉得咱们张家家风极好呢。”

听罢,何氏点了点头:“我对万岁爷的脾性确实不了解,或许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凡事适可而止。若你们太过担忧,娘娘怕是心里也不安稳了。如今鹤哥儿与延哥儿既然在宫中进学,便不妨隔七八日求见,确定娘娘与小皇子安然无恙即可。再等些时日,娘娘出月了,满月宴结束后,你再递折子,咱们阖家去拜见娘娘。”

“侄儿明白。”张峦道。

“咱们张氏族人的进退目前都系于娘娘一身,凡事小心些,替她着想些,总归不会有错。”何氏又道,“只可惜,族中总有些不争气的,借着娘娘之名在乡里横行霸道。前些日子,我让忱哥儿迁出了一家人,让他们分宗去过,总算是杀鸡儆猴了。”

张峦点头:“京城离兴济太远,都有赖于忱哥儿了。”张忱奉着何氏来京城,将一双儿女留下来陪伴祖母后,又匆匆地回兴济去了。如今正是娘娘诞下皇子的重要时刻,兴济等闲不能离人,免得族人闹出什么事体来,平白坏了娘娘和小皇子的名声。

“罢了,不说这些事了。鹤哥儿不是已经定亲了么?听说定的还是大长公主之女。既然已经是亲家,那可得勤来勤往些。小皇子满月宴上,便让我认一认亲家罢,日后也好多走动。仔细说来,鹤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即使再等几年才办婚事,如今也该商量起来了。”何氏又道。她是惯常打理家中经济庶务的,不仅一来便接过了张府中的诸事,也并没有忘记盘算各种紧要之事——诸如张鹤龄的婚事。

“此外,听延哥儿提起,咱们家与太后娘家也渐渐走动起来了?这个月不好去大长公主府上,那便先去王家走一走罢。趁着鹤哥儿和延哥儿休沐,我带着他俩去,你不必出面。只当作是家眷走动即可。”

“侄儿明白。”张峦道。他与王家频繁走动,难免会惹来瞩目。虽说朝廷群臣对外戚的来往不会那般在意,但毕竟张家与王家之外还有一个周家。即使张王两家有心结交,也不宜走得太勤快。但内眷来往便不同了,也不容易令人注意。

张鹤龄想起王链曾说过的结亲一事,不由得看了族侄张纯和族侄女一眼。张纯比他还年长一岁,族侄女却小些。不若——让张纯娶一位王家女?张纯尚不知他有心替他寻一门婚事,朝着他笑了笑。

张鹤龄心想,自己也算是他的长辈了。给他在京中筹谋一门好婚事,总比他在兴济寻亲事强些。就这么定了罢,等到看好之后,再与姐姐、父亲和伯祖母说一说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家总得有个人掌着家事,不能让鹤哥儿一直掌着╮(╯▽╰)╭

他还得考秀才考举人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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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看有的亲问为什么要亲自哺乳,是这样的,历史上有这么一则事:

某天,孝宗逗太子说,让他去打张皇后,太子打了。又逗太子说,去打乳母,太子怎么也不肯打。张皇后于是大怒,找借口把乳母赶出宫。孝宗无奈给了乳母遣散费作为补偿,张皇后还要了回来,连遣散费都不肯给。后来太子哭着闹着要乳母,孝宗只能将乳母请回来,乳母不肯回来,和张皇后是结仇了╮(╯▽╰)╭

所以我觉得,哺乳是非常亲密的母子联结,绝不能由别人替代。

第265章 满月庆贺

十月, 朱祐樘终是如愿以偿地颁诏天下, 广而告之他有了嫡长子:朕承祖宗鸿业, 君主华夷,于今四载。深惟德有未修,泽下究无以安养元元。恕负祖宗之付托用是,夙夜忧勤, 勉图化理,罔敢怠遑兹者。蒙上天锡祐, 福庆骈臻, 祖考垂休, 本支茂衍, 乃于今年九月二十四日, 皇后正宫诞生元子,神人胥庆,遐迩同欢。上有以慰圣祖母、母后之心, 下有以副中外臣民之望。惟人心之和辑,世道斯隆;惟宗社之灵长,国本愈固。诏告天下,咸使闻知。

这是他亲自拟定的圣旨,字字句句皆是喜意,闻者见者无不感受到这位年轻父亲从心底深处满溢出来的喜悦。迟钝些的臣子只觉得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如愿以偿, 他们也终于不必为皇嗣问题而时时忧心了;敏感些的臣子则想到了东宫,想到了国朝从来不介意立幼冲太子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