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傻乎乎地笑起来,放下酒罐,四仰八叉仰躺在了床上,“那就不知道了。”她酒量不好,酒劲儿一股脑地窜到了脑仁。又觉得晕沉,便缓缓闭上了眼睛,道:“你说,为什么我会这么多年情路坎坷,遇不到喜欢的人?”
乔雨霏心里忽然很难受,说:“我不知道。”她只知道,和阮念初相识多年,这女人一直是副没心没肺的性子,懒散自由,无拘无束,仿佛天底下没有她看不开的事。她只知道,阮念初活得很洒脱。
她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这边,阮念初两颊红红的,噗嗤一声笑出来,神神秘秘:“我知道。”
乔雨霏红了眼睛,也笑起来,“好啊,那你说为什么。”
她轻声答:“因为我叫念初。我这名字取得太不好了。”
乔雨霏叹气,“你喝醉了。”
阮念初说:“对。我醉了。”
人之所以有烦恼,就是因为人的记性太好,回忆太多。如果没有回忆的存在,那每一天都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多开心。
*
头天夜里醉酒入睡,又没有盖被子,第二天起来,阮念初只觉头痛欲裂。她只当是宿醉后遗症,过会儿就好,便没管,吃完午饭准时出门,去给小星上课。
不管人的心情如何变化,夏末时节的云城,天气都很好。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阮念初一眼就看见了停在小区门口的吉普车。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厉腾面容冷淡,已丝毫没有昨晚的疯狂可怕。她觉得头昏脑涨,索性靠着椅背闭眼睡觉。
厉腾转头,视线扫过她浮肿的眼皮和苍白的面容,皱起眉,脸色也冷下几分。他沉声:“你身体不舒服?”
阮念初脑子重得厉害,不想理他。
他喊她的名字,语气不善:“阮念初。”
这回,她终于掀开眼皮看向他,没好气道:“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困,想睡一会儿觉。你别打扰我,可以么?”说完又重新闭上了眼。
“……”厉腾冷着脸没再说什么,发动了引擎。
一路都安静得过分。他开车,她睡觉,两个人没有任何对白。
下午一点半,车在市郊某处休息站停下。以往,阮念初都会在这里下车买零食,再咔擦咔擦嚼完后半程路。
厉腾停车熄火,冷声说:“休息站到了。”
旁边的人没有反应。
他伸手去推她。手指碰到她的胳膊,滞住,温度高得不正常。他意识到什么,心一沉,转而覆上阮念初光洁雪白的额头。
滚烫一片。
厉腾眉心皱成一个川,拍拍她的脸,“阮念初。”
好一阵,那姑娘才有了点意识,没睁眼睛,只是含混不清地应道:“不许……那个混蛋不许再碰我……”她脸也皱皱的,成了个小包子。
厉腾的语气很平静,“你在发烧。那个混蛋这会儿要去给你买药,再带你找个地方休息。”
她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听明白,应了声:“不要。”
“阮念初,”他看着她,嗓音不知怎么就低柔下来:“你乖一点。”
第25章
这个休息站,将好位于云城市区和玄安镇中间,往前往后,都有几十公里距离。阮念初现在的状态已经很糟,不能再耽搁。
厉腾抿唇,给夏姨打了个电话,说今天阮念初发烧不能去给小星上课的事。夏姨闻言,连让厉腾好好照顾阮念初。
挂断电话,他思考片刻,将车熄火,下了车,然后绕到副驾驶一侧拉开车门。
那姑娘闭着眼,细眉紧拧,呼吸稍显急促,意识模糊。他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微的颠簸使她咕哝了句什么,声音轻而软,小猫似的。
他没听清楚。
她似乎很难受,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想醒过来,但没有成功。
休息站里开了家小旅馆,专供夜间赶路的旅人或者卡车司机住宿,四层高的楼房,墙面斑驳。门口立着一个牌子:住宿80元起。
厉腾走进去,把阮念初暂时放在一楼沙发上。
前台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条低胸连衣裙,胸脯白花花的,应该是这间旅馆的老板娘。她正边磕瓜子边看电视剧,听见响动后抬起头,看见厉腾,立刻咧开嘴笑着招呼:“住宿么?”
厉腾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要一间房。”
“单间一百,有空调也有电视机。”老板娘道:“把你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厉腾把身份证放在桌上,推过去,瞧见前台旁边的墙上挂了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出售食品、部分常用药物和计生用品。
他说:“你这儿有退烧药卖么。”
“没有,我这儿只卖藿香正气液和晕车药。”老板娘边回答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阮念初,凑过去,压低声音问:“欸,你女朋友身体不舒服啊?”
厉腾没有回答,续道:“那这附近哪儿有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