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半子 赵熙之 2332 字 7天前

“高密弹丸之地居然能将淄青势力赶出去,在密州这种地方独善其身到现在,且镇将居然还是由县官兼任,听起来怪有意思的,就是不知城中余粮还够不够吃,这些天可真是苦透了啊。”一将领说。

另一将领道:“高密前阵子刚被李斯道搜刮干净,哪里还有甚么余粮,就别做梦了。”说着又问前面只顾着埋头骑马赶路的王夫南:“十七郎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哪?”

王夫南不理他。

“他哪有空理你?年轻人只有赶路的心情哪,快些罢,我们也别磨蹭了。”

这边连夜行军,高密城中县官县吏及大兵小将等等也都无眠。城楼上的灯似为神策军照路般,全都亮了起来,所有人都莫名兴奋。

许稷沉着脸坐在营中听诸人悉悉索索议论声,手下压着的是高密城图。

更鼓声敲过后,兵探忽然来报:“神策军就快到了!还有五里地!”

“知道了。”许稷应了一声,示意他下去。

兵探喏了一声,转身出去,迎面便撞上慌慌张张的吏佐祝暨。祝暨惊魂不定地冲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明府快看这个……”

一只飞镖一封信摆上案,许稷拿起来迅速扫完,眼角不自觉压下去。

“怎么了?”陈珦忙走过来问。

祝暨一脸焦躁:“上回绑了夫人的歹人送了信来!”

陈珦面色陡变:“夫人呢?!”

“不、不知道……某去的时候夫人已不见了,衙差也都东倒西歪的……”

“废物!”素来软脾气的陈珦竟开口就骂,他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案头:“信上如何说?此事可是薛令之做的?”

许稷一言不发地起身往外走,陈珦便拾起案上信纸,只见薛令之提的要求竟是让许稷守城。

若许稷以城降神策军,则永见不到千缨;若守不住城,亦是同样结局。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让许稷与朝廷为敌,让她仕途从此中断,是要彻底毁了她。

陈珦深蹙眉,神策军的大批兵马却正朝高密城门狂奔而来。

原本该打开的城门,此时却紧紧闭锁。

神策军兵马被挡在了外头,却迟迟不见有人开门迎接,领头将士便起了疑。其中一人道:“消息不会有误吧?这位县令难道要顽抗不成?”

“就是,这么大动静,城内竟一点反应也无,看来是不打算让我等进啊。”

“不让进就打进去,他区区高密军算甚么?”一判官嚷道。

“吵甚么?城中出事了看不出来吗?”沉默良久的王夫南忽然笃定开了口。他相信许稷为人,灞桥上说她必以城降,就绝不会食言。

“也是,贸贸然杀进去并不对。可这么点地方能出甚么事?又起兵变了不成?”

“管这作甚,今晚先就地驻扎,明早再看看情况,反正大家也都乏了。”某将说完,一看王夫南竟是策马往北边去了,忙嚷道:“十七郎!你干甚么去哪!”

“他定是想办法进城探消息了,随他去吧。”

城内的许稷这时刚从营中出来,便有校尉来问,说神策军已兵临城下,到底要不要开门?

许稷转过身,回头看一眼城门方向,抿唇道:“不开。”

校尉急问:“可万一他们贸然攻入城要如何是好?”

许稷堵了一把王夫南的行事作风,笃定回道:“不会。”

那校尉闻言却忐忑,欲言又止时见那边林副将步履匆促地走了过来,这才对许稷一拱手,“喏”了一声转身离开。

林副将快步走到许稷面前,又回头看一眼那校尉,又收回视线:“明府,皆已准备就绪了,可要动手?”

许稷袖下的手慢慢收紧,眉却仍平顺,沉定地给了命令:“收网。”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夫南v:明天据说有我一整盒的盒饭!!!!!!!!表现神勇的机会来了,千缨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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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牙城:唐朝节度使所在的州城,通常有三重城墙。最外一重称罗城,中间一重称子城,最里一重用以防护节度使府第,称牙城。

☆、第35章 三五拳拳念

暗处之敌,防不胜防,所以只好在这防之外,再撒一张网。

“防”即是许宅内的庶仆守卫,在明;而“网”则是许宅外的十几双眼,在暗。

“对方约有二十人,身手很好,似乎是刘仕忠余部,此次与薛令之联手,恐是心存报复,想借此机断明府仕途。”林副将边走边道:“原打算在宅邸时将他们就地擒获,但发现动静时略迟,且对方人多身手极好,怕对夫人不利遂没有着急动手,只能悄悄跟着。”

“眼下在哪?”

“城西一油坊。”林副将回说,“因怕动静太大被对方发觉,遂只挑了几个身手好的守在油坊附近,但周围各曲路口则均已堵死,除非插翅飞,他们已是无路可逃了。”

话虽这样说,许稷眼中看不出半点轻松,时间紧迫,匆匆牵了马,便与林副将一道往城西油坊奔去。

这时千缨晕乎乎醒来,想动一动,却发现手脚被捆,且眼也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想开口,嘴也被堵死了。她不是头回经历这样的事了,比起初到密州时的惊慌失措,她这时虽害怕,情绪上却要镇定得多。

许稷之前与她透露过一些布局安排,她出入时也感受到了跟在身旁的暗线。她明白上回被绑之后自己就成了猎物,那些人见她对许稷而言如此重要,必会用她来要挟许稷以达到目的。

正因太清楚等在前面的路是甚么样子,她才想与许稷早早告别。她不是不信许稷的本事,但这世上太多事都说不准,为免遗憾,她宁愿做好准备。

念至此,她忽没那么害怕了,仿佛回到很久之前的曲江池边,那时她可是连死都不怕哪!